“這見過就是見過,沒見過就是沒見過,韓老爺您用的這個好像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鬼,您是在自個兒夢裏見到的。”
“白先生說笑了,老朽不是那個意思。是這樣的,前幾日夜裏,大概是三更天的時候,我家夫人被噩夢給驚醒了。醒來之後,就催促著讓我來看看兒子,說是夢見那個叫紅玉的丫頭在糾纏他,讓我無論如何都要將那個紅玉給趕走。我雖心裏清楚,我夫人這是典型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抵不住她衝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隻能披了件衣裳,提著燈籠到了這裏。”
“韓老爺是一個人?”
“是一個人,因為夜深了,也就沒叫別人。再說,這種事情若是讓下人知道了,還指不定在背後又生出什麼議論來。”
“那韓老爺可是看到了什麼?”
“像是看到了,又像是什麼也沒看到。”韓老爺皺了下眉:“那天晚上,沒有月亮,星光也很弱,整個宅子裏安安靜靜的。我提的那盞燈籠也不太亮,勉強地就隻能照到我腳前頭的那片兒地方。好在,這是自己的宅子,就算不用燈籠逼著眼睛,我也能找到地方。這院門是虛掩著的,推開後,看見臥房裏有些微弱的光芒,卻也不像是燈燭發出來的。我有些奇怪,就提著燈籠到了窗子外頭,隔著那邊的窗子往裏頭瞧。”
白澤順著韓老爺手指的方向看去,見窗戶上有兩個孔,像是指頭碾出來的那種。腦海裏瞬間就浮現出韓老爺趴在窗戶外頭,瞪著兩個眼珠子往裏頭瞧的情形。
“隔著窗戶,我看見小兒躺在床上睡得很熟。我尋思著,這不是沒事兒嘛,就打算提著燈籠返回去。就在我的眼睛想要離開窗戶的時候,我看見了另外一雙眼睛。”
“另外一雙眼睛?”
“對,就是另外一雙眼睛,不是我家小兒的,而是一雙女子的眼睛。說也奇怪,我能感覺到那是一雙眼睛,卻看不見眼睛的主人。這感覺太奇怪了,讓人禁不住脊背發寒。”
“於是,你逃了?”白澤問,緊盯著韓老爺的眼睛。
“我倒是想過逃,可這房裏躺著的是我的兒子,是我韓家三代單傳,唯一的骨血,我就算再怎麼害怕,再怎麼膽小,也不可能將我的兒子留下是不是?我在窗戶外頭鼓了鼓勇氣,閉著眼睛,將這扇房門一把推開。推門時,感覺像是有個人從自個兒身旁飄了過去,可回頭看時,又什麼都沒看見。我走進屋子,提著燈籠四處尋找,那雙眼睛卻憑空消失了。”
“韓老爺這是虛驚一場。”
“不,先生你還沒有聽我說完。當時,看不見那雙眼睛,我確實是鬆了口氣,可就在我準備給小兒蓋蓋被子時,我看見在他的床上多了一樣東西。”
“多了什麼東西?”
“衣裳,一整套的衣裳,躺在床上。我知道我這個說法很奇怪,這衣裳用放的,用擱的都行,為何偏偏要用這個躺字,可當時的我就隻有這個感覺,就好像是在那套衣服裏還藏著一個我看不見的,摸不著的人,且是一個女人。”
“這見過就是見過,沒見過就是沒見過,韓老爺您用的這個好像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鬼,您是在自個兒夢裏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