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詭異的油畫 3.雙麵佛
恐懼讓丁嘉興全身的血液瞬間凝結。他哆哆嗦嗦地拉下了燈繩，當他看清懷裏的人時才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是路婷在夢遊。她穿著一身白色及踝的睡裙癱軟在他懷中，微微的呼吸觸摸著他裸露的皮膚。她的體溫透過被汗浸透的睡衣傳向了丁嘉興的身體。他不知該不該叫醒她。望著路婷純淨的麵龐丁嘉興的嘴角掛上淺淺的微笑，就這樣望著她丁嘉興又昏昏睡去。
清晨，陽光柔柔地穿過窗欞輕輕撫摩著路婷的麵龐。路婷睜開惺忪的睡眼，卻發現自己睡在丁嘉興懷裏，她慌忙從丁嘉興的臂彎中掙脫出來。丁嘉興也被她驚醒。
路婷緊張地整理著自己的睡衣和頭發，“你……我……”路婷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畢竟她不是在自己的床上。丁嘉興看著她緊張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你夢遊了，你自己投懷送抱啊，我可沒做什麼。”丁嘉興攤開雙手聳聳肩說。路婷立刻感到自己的臉頰燒著了一般，她低著頭輕聲說：“沒嚇著你吧，我最近神經衰弱，看來是越來越嚴重了。”
“沒有，我膽大得很。不過，你還是不要穿白色的睡衣了吧。”丁嘉興沒好意思說出自己晚上的窘態。路婷沒再搭話，低著頭收拾著被褥。
兩人洗漱完畢後，按昨天的計劃出發了。清晨的陽光並不強烈，山間彌漫著氤氳的霧氣，似幻似真。零零落落的山間小屋前，幾個穿著古怪的人正忙著什麼，他們麵無表情，仿佛一具具僵屍。丁嘉興聯想到晚上發生的一幕頓時感覺頭皮發麻，於是他索性目不斜視緊跟著路婷埋頭往前走。
順著河水而下，房屋越來越少，山穀也越來越窄。行走在山穀間，丁嘉興感到心頭一陣陣壓抑。兩邊崖壁陡立，崖上怪石嶙峋，幾棵老樹從崖壁間的縫隙中橫生出來，頭頂的天空總是窄窄的一條。丁嘉興忍不住內心的煩躁和壓抑，大聲地叫喊著，而回答他的也隻有自己的回音。路婷一路上默不作聲，低頭趕路。她對丁嘉興的叫嚷也充耳不聞，緊鎖著眉頭，心事重重。隱約中丁嘉興聽到遠處傳來了水流撞擊卵石的聲音，這種聲音像是從夢境中傳來。這聲音仿佛又伴隨著什麼可怕的事情，他的心不由得緊縮起來。
天空一點點地變寬了，小溪也漸漸地舒展。極目而望，丁嘉興看到了山間盤旋的公路。
丁嘉興在看到公路的瞬間，大腦開始變得混亂，冥冥中他感覺自己在那條公路上發生過什麼，盡管路婷曾告訴過他，他出了車禍。但他卻毫無印象。而此時大腦中的黑暗仿佛被一根燃著的火柴倏地照亮，隻可惜還沒看清黑暗中的景物，這火柴的亮光抖動了幾下便悄然熄滅。
“馬上就到了，我們歇一會吧。”路婷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對丁嘉興說。
“好吧，我也累了。沒想到你這麼瘦弱的女孩子能把我拖到那麼遠的地方。”丁嘉興一邊說一邊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去。路婷並沒有說什麼，歪著頭看著對麵山上的野花。丁嘉興感覺路婷從早上出發時神情就不大正常，“你還好吧，是不是太累了？”丁嘉興試探著問。就在這時丁嘉興感覺有人影在對麵的樹林裏一晃，丁嘉興搖搖頭定睛看去卻什麼都沒看見。
“你叫什麼來著？”路婷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雙眼望著他反問道。
“張之亮！”這一次丁嘉興並沒有猶豫。
“張之亮。哼！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路婷的眼神中分明充滿了鄙夷。丁嘉興也不知怎麼得罪她了，無辜地看著她問：“你到底是怎麼了？叫張之亮怎麼了？”
“沒錯，沒什麼。你喜歡叫什麼都沒關係。好了，走吧！”路婷說完扭頭就走。丁嘉興被說得一頭霧水，他不知道路婷為什麼會突然沒來由地生氣，等他回過神來路婷已走遠，於是他忙起身追趕。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著，都默不作聲。又走了大概十幾分鍾，路婷停住不走了，抬頭看著山上的公路。丁嘉興順著她的目光向上看去，山坡上有一溜樹木歪歪斜斜地倒著，近處的樹上還能看到很多劃痕，被剮掉的樹皮處露出樹木清白的軀體。
丁嘉興四下看了看卻沒有發現撞毀的汽車，然後他用詢問的目光看著路婷。而路婷的表情似乎也充滿了疑惑。在兩個人的目光相接時，丁嘉興問：“車呢？”路婷搖了搖頭，顯得無可奈何。車子憑空消失了？
“我們在附近找找吧，看看有什麼線索。”經路婷提醒，丁嘉興四處尋找起來。
太陽漸漸地轉到頭頂，耀眼的光芒照射著山穀，四處全都反射著白光。丁嘉興抹著額頭上的汗，眯著眼看著卵石間的縫隙，試圖發現一絲痕跡，哪怕是一顆小小的螺絲釘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