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
小王警官口幹舌燥地灌了陣水,指著桌邊的那把椅子:“坐。”
水杯砰地往桌麵上一放,繼續說教。
“你以為派出所是你家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還不說電話是嗎?今天你家長不來,你就不能走!”
周知意大咧咧地靠椅背坐著,無聊地打量著自己的手掌心。
掌心紋路清晰,有三條略深的線條弧度流暢地向下延伸。
小時候天橋上的算卦老頭兒說她這手相好得很,是個有福之人。
福氣沒見著,倒黴事兒倒不少。
封建迷信果然是糟粕。
周知意抬眼,“您剛剛不是也聽見了,我有爹生沒娘養,除了我奶奶之外,沒別的家人。”
正喋喋不休的小王霎時一怔,差點一口氣沒倒騰過來嗆到自己。
“不是我不願意給您電話,是情況實在不允許,您要是非讓我奶奶過來,估計我們今兒晚上醫院再見了。”
話音剛落,門板又被扣響。
“咚咚咚!”
短暫又有節奏的三聲後,一道低冷的男聲響起。
“你好,我是周知意的家長。”
小王警官:“……你不是沒別的家人了嗎?”
周知意:“……”
周知意循聲回頭望,看到站在門邊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衣,戴了頂白色棒球帽,身材高大清瘦。
逆著光影,看不分明長相,隻依稀察覺出他周身散發著一種冷然又桀驁的氣場。
除此之外就是白,令無數女孩羨慕的冷白皮在燈光下都要反光了,卻又不顯得奶。
總之,就挺矛盾。
膚色和氣質矛盾。
氣質和他眼下的行為也矛盾。
男人逆著光大步走到近前,周知意這才看清了他的臉。
他很年輕,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幾歲,眼底卻有著不同於年輕男孩的深邃,五官銳利,薄唇淡抿,輪廓利落分明。
周知意毫不避諱地打量著他,漸漸分了神。
帥是毋庸置疑的,聲音也挺好聽。唯一的問題是——
您哪位?
小王警官也和她同款疑問:“你是?”
男人淡聲答:“我是周知意的哥哥。”
周知意唇角倏忽間拉平,眉眼壓下來。
“我哥死了。”
小王警官又是一噎。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先深究她到底是不是在撒謊,還是先指責她說話語氣太衝。
倒是那原本冷冰冰的男人音色莫名低沉了一分:“是你奶奶讓我來的。”
周知意抬睫,對上他的視線。
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被白熾燈打上一層銳利的光,如深潭一般。
隻看了她一眼,又快速撇開。
像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一樣。
周知意心裏湧起不爽,又在片刻間壓下。
快十點鍾了,奶奶還在家裏等她。雖然她和警察插科打諢,表麵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可心裏並不是完全不著急。
眼前這個莫名其妙、不請自來的“哥哥”,大概是她今晚能順利離開派出所的唯一希望了。
周知意眼珠子一轉,立即改口:“我剛剛在說氣話,警察叔叔,他是我表哥!我倆昨天……吵架了。”
她假裝撓頭,擋住臉,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得到,隻顧朝他使眼色,“嗯,對……吵架了。”
“我叫陳宴,這是我的身份證。”男人又掃了她一眼,“警官,方不方便和您單獨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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