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男人是剛從周知意家出來。
“別驚動奶奶,帶我去派出所。”男人聲音涼而淡。
蔚思有些懵,“你是?”
男人轉頭朝周知意家大門看了眼,抬手戴上棒球帽,“我叫陳宴,是她哥。”
—
……
半碗餛飩下肚,周知意胃裏有了食物,心裏也底氣十足,覺得腦子都比平時轉得快了。
“胡說!我百分之三百地不認識他!”
“你少聽他鬼扯。套近乎,”她靠近了些,眼神玄妙,斬釘截鐵:“是男人對你圖謀不軌的第一步。”
蔚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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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和蔚家住得很近,走路不過五分鍾的距離。
老城區破舊擁擠,周知意陪蔚思走到路口便停下。
“你先回去,我還有點事兒。”
蔚思拖住她的手:“你要去哪?我陪你。”
“放心,不是去找柳思涵。”周知意抬了抬下巴:“我去找春哥結上個月的工資。”
周知意七歲那年父母離異,母親齊青帶著哥哥周向宸改嫁海市,她留在南城跟著父親周明溫。
可惜周明溫是個不靠譜的主,三五年難回一趟家,家裏隻剩了周知意和奶奶徐碧君這一老一小。
這幾年周明溫打錢越發沒有規律,周知意便背著奶奶打起了閑散零工。台球廳看場子,夜市攤端盤子,溜冰場充教練,不怯場不挑活,隻要合法,給錢就幹。
春哥就是台球廳的老板。
蔚思站在路口,身子沒動,欲言又止。
眼看周知意要抬腳離開了,她才輕聲開口:“依依,謝謝你啊。”
周知意笑得沒正形:“寶貝兒,你是不是失憶了?今晚的餛飩錢可是你給的!”
“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蔚思上前一步,一抬手,捏住了周知意連帽的邊緣。
周知意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老街路燈稀疏,昏暗不堪,蔚思眼睛裏蘊著淡淡水汽。
“這帽子戴了一晚上了,不熱嗎?”她輕吸氣,低聲呢喃:“給我看看你的額頭。”
周知意這幾年抽節拔條似的長,隻長個子不長肉,十七歲生日剛過就躥到了一米七,足足比蔚思高出半個頭。
蔚思仰頭看她,眉宇間有執拗。
周知意微微俯身,拉下了帽子。
“看,沒窟窿。”
班級群裏的討論她早看到了。
“別聽他們瞎傳。”
她抬手拍了拍額角的破皮:“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在牆上磕的。就姐這身手,還能讓柳思涵占了便宜不成?”
蔚思盯著那處紅腫,更難受:“依依,你不要因為我……”
“跟你沒關係,是她自己惹上來的。”
周知意站直了身子,不在意地吹著額前碎發,“你知道的,我這人睚眥必報,不留隔夜仇。”
“行了,快回去吧。”她轉身,朝身後揮揮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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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男人是剛從周知意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