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意當然是亂指一通,哪條路寬,哪條路上車少,她就往哪條路上指。
陳宴好像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由著她亂指,她往哪指,他往哪開,不在乎目的地,也不操心歸途。
冬夜的風凜冽,黑色天幕低低地壓垂下來,路燈串成一條黃色綢緞,又像水袖,輕盈地朝身後甩開。
車裏放著音樂,古典吉他旋律合著男人低沉的嗓音娓娓道來,是那首《Shape Of My Heart》,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的主題曲。周知意以前和蔚思一起看過這部電影,冷酷殺手和小女孩互相救贖的故事,她很喜歡。
周知意把車窗打開一條縫,讓冷風吹進來,鼻尖沒一會就凍得通紅,她也絲毫不在意。
陳宴把車速降下來,讓她關窗。
“我不冷。”周知意說。
陳宴淡聲道:“我冷。”
於是她立即把窗戶關嚴了。
陳宴眼睛盯著路,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歌曲播完,自動播放下一首,周知意倒回來重聽,笑吟吟地去看陳宴:“寂寞冷酷的老男人和沒人要的叛逆小女孩,像不像我們倆?”
她在說電影裏的人物,也借著人物意有所指。
電影裏,小女孩愛上了殺手。
而她,喜歡上了陳宴。
“不像。”陳宴說:“我不是寂寞冷酷的老男人,你也不是沒人要的小女孩。別亂比較。”
他的喉結凸出而性感,隨著說話輕輕滾動,周知意盯著他的喉結,又去看他的側臉,他的眼睛。
陳宴睫毛輕動了下,視線瞥過來,她又把目光收回去了。
“我也覺得不像。”她揚眉,又補充了句。
電影的結局並不好。
—
牧馬人滿城兜著風,去尋找明知道並不能買到的小砸炮,最終停在了江邊。
江邊的樹木全變得光禿禿的,快十二點了,安安靜靜,一個人都沒有,隻有沿江一圈的燈在昏昏亮著。
陳宴降下半邊車窗,轉頭向外掃了眼,“下雪了。”
“真的嗎?”周知意眼睛驟然亮起,毫不猶豫地開門下車,抬頭去看,沒看到一粒雪花,隻有冷颼颼的風。
這可比院子裏冷多了,可周知意中二病犯了,覺得這裏比扯著人工燈帶的院子浪漫多了。
陳宴坐在車裏,喊她回去,周知意走過去,拽開他那側車門,“快到十二點了,過了十二點再走吧!”
陳宴長腿一蹬,下了車。
兩個人一前一後站在江邊,都沒說話,又一陣冷風吹過,周知意回頭看他一眼,吸了吸鼻子,不知觸到哪根奇怪的神經,突然笑了起來。
陳宴唇角輕抿,也低頭失笑。
覺得自己今晚的行為有些反常。
半夜漫無目的地開車兜風,已經是很久沒有過的體驗了。
一年多以前,周向宸還在世的時候,他們倒常常在夜裏開車出去。
有時還會飆車。
陳宴望著黑沉沉的江麵,笑意斂住,眸光比江麵更沉。
下一秒,周知意卻舉起個東西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回神,看到她捏在指間的一隻小船。
周知意當然是亂指一通,哪條路寬,哪條路上車少,她就往哪條路上指。
陳宴好像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由著她亂指,她往哪指,他往哪開,不在乎目的地,也不操心歸途。
冬夜的風凜冽,黑色天幕低低地壓垂下來,路燈串成一條黃色綢緞,又像水袖,輕盈地朝身後甩開。
車裏放著音樂,古典吉他旋律合著男人低沉的嗓音娓娓道來,是那首《Shape Of My Heart》,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的主題曲。周知意以前和蔚思一起看過這部電影,冷酷殺手和小女孩互相救贖的故事,她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