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自己亦覺得孟鸞月瞧上的是他的臉。
可那又如何呢,他心甘情願拋了身為男子的自尊,所求不過常伴她左右,旁人如何議論,他不在意的。
“阿鸞,我甚是歡喜。”麵上的幾分羞怯到底比不過情真意切,他微微低首在她光潔的額上印下一吻,“論孝道,我本該為父親守孝三年的,可我實在等不及了,我想父親會體諒我的。”
繾綣而美好氛圍,孟鸞月有些恍惚,未待她開口,屋外吳嬤嬤不耐的聲音又傳來了。
“莫公子,莫要壞了規矩!”這話聽著像是提醒,實則是警告,傲慢無禮的警告。
莫知景失落垂眸,再如何不舍亦隻能鬆開懷中的孟鸞月,一手攏了攏半敞的裏衣衣襟,一手撐著床板支起身。
孟鸞月拉住他的胳膊,眼中滿是歉疚,華安郡主是她母親,如今也是他的嶽母,卻這般待他。
見她蹙眉咬唇,莫知景勾唇一笑,黑亮而清澈的眸中是化不開柔情,這一笑便勝過星華萬千。
抬手輕撫了她的麵頰,他低聲道,“我無礙的,郡主興許有事……你昨夜受累了,再歇片刻,嗯?”
言畢,莫知景再次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這才披衣下床走向屏風後。
孟鸞月躺在大床上,瞧著他在屏風後換好衣裳出來對她微微一笑後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吳嬤嬤那帶著厭惡的數落聲自屋外傳來,每一句她皆聽得清楚,不外乎嘲諷莫知景不知進退,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孟鸞月睜著眼望著上方的帳子,心底冒出一股鬥誌,她為何要做這受人擺布的木偶,哪怕是為了自己想要的,她也該爭上一爭的。
在此之前的十五年她無牽無掛,可如今她不再是獨自一人了,她成親了,她有了夫婿。
他那樣的人不該受這般屈辱的。
金鱗豈是池中物,總有一日……
本是新婚燕爾濃情蜜意之際,孟鸞月卻連著三日未見到莫知景,夜裏也是獨守空房,以至於她之前想好的隨莫知景回一趟家的打算亦落空了。
多年來莫知景與養父相依為命,其養父曾是孟鸞月的西席先生,半年前禹州長史偶然間瞧見莫知景驚為天人,那長史好男風對莫知景求而不得便要強搶,莫先生豈能眼睜睜瞧著兒子入狼窩,誓死也要保全兒子,本就病重的莫先生因保護莫知景而遭長史的手下毒打。
拚著一口氣,重傷的莫先生找到了孟鸞月,求她救莫知景。
放眼整個禹州,便隻有襲承爵位當上女候的孟鸞月能救了莫知景了。
應先生所求,孟鸞月帶上侯府護衛直接打進了那長史的府中,救下了正要被灌藥的莫知景。
那是孟鸞月第一次見到莫知景,雖然狼狽,卻難掩風華,令人一眼淪陷。
莫知景得救了,但莫先生卻未能捱過一個月便撒手去了,臨終前莫先生與孟鸞月說了一些陳年舊事,也求了她一件事,皆是關乎莫知景的。
甚至他自己亦覺得孟鸞月瞧上的是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