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區外
阿成隱身在綠化帶旁,手裏拿張報紙,留意廠區大門。
家中
樓上。邱莉群房間門口,門旁放著邱吉萍的旅行箱,房門緊閉。
房間內。母女倆一個坐在沙發上,一個站在茶幾前,局麵僵持。
邱莉群點支香煙,不動聲色地:“吉萍,想好了沒有,是去公安局,還是等著把你抓去?”
邱吉萍揚起臉,不在乎地:“媽,就死了這條心吧。等公安局把我抓去又怎樣?就算阿爸的死,我和宏文脫不了幹係,公安局拿不到證據,結果還不一樣,無奈放人?您一門心思隻聽阿征的,認定我和宏文就是凶手,難道您有證據不成?憑什麼開口閉口勸我自首,我哪一點對您不好,為什麼就跟我過不去!”
邱莉群忍氣抽煙,心潮往返猶豫不決。
邱吉萍聞到一股敏感的煙味,看母親一口接一口吐著煙霧,就問:“媽,抽的啥煙,怎麼有股嗎啡的味道!”
邱莉群聽在心裏,台頭問一聲:“你說什麼?”
邱吉萍拿起茶幾上半盒煙,仔細聞一聞說:“這煙……含有HLY,是毒品,您從哪弄得!”
邱莉群“啊”的一聲,把煙頭摁進煙灰缸,氣憤地:“宏文這個畜生,害死你的阿爸,還要對我下手!吉萍,你說的對,媽手裏還真有證據。”她起身掀起沙發坐墊,從下麵拿出一個裝有衣服的塑料袋,放茶幾上說,“你仔細看看,這袋子裏的衣服,是你阿爸出事那天穿在身上的軍幹服,有顆鈕子是你換過,原來的那顆在你房間,被公安局找了去。衣服上有兩點血跡,你用藥水擦過,有血跡的地方都退了色,很明顯。本來是想,等宏文回來,把你們一起送進公安局,現在看來他不會回來,你還有什麼話講!”
邱吉萍老羞成怒,拿起衣服又扔下說:“這件衣服不是燒了嗎?您怎麼還放著!”
邱莉群鎮定地:“一想到要燒掉這件衣裳,媽的心就火燒火燎,上帝讓我把它留了下來。其實一開始,媽就懷疑你阿爸死的冤屈,要不是到了這種地步,媽到死都不會拿出來,最終會把它燒掉。吉萍,你幫宏文害死養父,是不義不孝、恩將仇報,天理難容,跟媽去自首吧!”
邱吉萍:“媽,人命關天,我去自首,要蹲一輩子監獄,和死有什麼區別!媽,求您了,放我走吧,我離開上海逃得遠遠的,今生不能服侍您,孝敬您,就等來是吧!好在有阿征,我本來就是多餘的……媽,女兒不孝,您多保重。”話落轉身又回頭,說聲“這件衣服我要帶走”拿起茶幾上的塑料袋,卻被母親搶在手裏。
邱莉群:“吉萍,要幹什麼,想做逃犯是不是!”
“媽,別管了,沒時間了,刻不容緩……快把衣服給我!”邱吉萍說著搶奪衣服。
邱莉群抓緊衣服,一手抓住女兒的手腕,說:“你這個孽種,還不思悔改,媽今天就是死,也不會讓你逃出這個家門!”
邱吉萍情急如瘋,不顧一切搶過衣服,獎母親推到,說聲“媽,對不起”慌忙逃出門。
門外。邱吉萍倉皇而出,把衣服塞進皮箱,拎起快步下樓。
樓下客廳裏。邱吉萍下樓來,急奔門口,突然砰的一聲槍響,門鎖濺出火花,驚慌失措,“啊”一聲皮箱落地。
樓梯上。邱莉群握槍在手,指著下麵門口,邊說邊下樓梯:“孽種,我讓你逃,趕動一動試試,看我敢不敢一槍打死你!”
客廳裏。邱吉萍渾身發抖,看母親下樓來,手裏握著手槍,絕望地:“媽,您……怎麼會有槍!”
邱莉群上前一個耳光,用槍指著:“沒良心的東西,怎麼不逃了!”
邱吉萍含著淚說:“媽……我聽您的,去自首……”
邱莉群拉住女兒到養父的遺像前,用槍指著:“忘恩負義的東西,給我跪下!”
邱吉萍抽泣著跪倒。
邱莉群用槍逼著:“說,你和宏文是怎樣害死了你的阿爸!”
邱吉萍泣不成聲:“媽……都是宏文……”
(閃回)客廳裏。養父坐在沙發上,煩悶地抽著香煙,忽聽樓上想起激越的迪斯科舞曲,忍不住地把煙頭摁進煙灰缸,起身氣憤地上樓。
樓上。養父上樓來,忍氣敲幾下房間的門,一會兒,邱吉萍在裏麵開門,看養父怒氣衝衝,轉身進臥室。
房間內。王宏文在小客廳,隨收錄機發出的音響正在左擺右晃,得意忘形。
養父衝進門來,揮手拍在桌上的收錄機上,舞曲戛然而止,指著王宏文斥責:“王宏文,你神氣什麼,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家!”
王宏文愣住,轉念厚著臉皮說:“嶽父大人,請讓開,星期天我要放鬆放鬆。”話落按下收錄機,舞曲又起。
養父又揮手拍在收錄機上,怒不可遏地:“王宏文,你還有沒有廉恥?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王宏文慢條斯理地:“嶽父大人,我知道是您的家,可也是我嶽母的家,您要趕我走,可我媽不讓,我該聽誰的?”
養父理直氣壯地:“我是這房子的主人,當然是我說了算!”
王宏文不以為然哼一聲:“我隻聽嶽母的,我還就是不走,隨便你!”
養父忍無可忍,一手抓住王宏文的衣襟,一手握拳說:“你……簡直太囂張了!”
王宏文:“我囂張什麼,是你想打人嘛!我知道你當過公安,會打人,可您現在什麼也不是,敢打我一下試試,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