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風隨行(1 / 2)

宮正陽看著‘風’消失在夜色中,不由得皺起眉頭道:

“司叔,為何不追?”

宮正陽同樣是殺手出身,對於敵人,那自是斬草除根,永除後患。‘風’的身法太快了,他是追不上的,這裏的三人,隻有實力恐怖的司仲,才有可能追得上‘風’。

司仲手中長刀一晃,敷於背後,沉聲道:

“正陽,隻是一個小小的後天而矣,逃就逃了,我們現下最要緊的乃是將山莊內的死士除盡,等下還要對付畢三泰呢。”

宮正陽也知道對方所說有理,但不知為何,心頭不安,他雖說是玄月門門主之子,但卻沒有資格對司仲下命令。半年來,他已經與此人接觸過數次,司仲的身份、地位,與自己的父親相差仿佛,二人乃是生死之交,他隻得作罷。

司仲好似看穿了宮正陽的心思,又是一聲笑:“你啊......眼界太小了,等正式回到玄月門,你就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大,一個小小的後天修士,笑話罷了。這些年,你與宮兄失散,苦了你了,你的資質不錯,在血衣教這樣的環境下,尚能自力更生,以後的路,恐怕要比我們走得更遠,好好沉下心來,等有了好功法,盡快進階先天境,才是要緊的。”

一聽進階先天境,宮正陽笑了,這一直是他所向往的,可惜,血衣教根本不給他們好的功法,或許,根本沒有好功法。

就在玄月門清剿血衣教、狂戰幫餘孽之時,少保莊後山密林的某處山洞中,‘風’臉色蒼白地蹲坐在地上。

此時,鮮血已經染紅了上半身,一道從左胸直至右腹的刀痕,觸目驚心。若不是靠著可怕的直覺,短劍回護,擋住刀氣臨空一擊,想來此時,他已經被對方一刀分屍了,真是驚險萬分。

逃出後,他不敢直接從正麵突圍,而是反其道又繞往後山,殺手的求生本能,清除留下的血跡。

在後山的密林裏,‘風’又逃竄了半裏,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他不得不在密林內,找了個隱蔽的山洞,躲了進去,急忙處理傷口,調養傷勢。

如此,很快三天過去了,期間也有數股小囉嘍巡視而過,但好在未曾被發現。過了十天,傷勢大有好轉,‘風’感覺精神好了很多,緩緩地站了起來,喃喃道:

“‘絞魂咒’真的消失了,果然,隻要龔少新一死,此術自破,先前危機重重,都沒有發現。”

他眼中閃過前所未有的光彩,他賭對了,自由了……

這一次,奮力一搏,本身就是一場賭局,識海中那古怪的印記消失了,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一切真的不同了。

當年,龔少新給他們四人下‘絞魂咒’時,他們處於昏迷狀態,根本不知道龔少新如何施為。這世間,最可怕的是無能為力,以他們當時的認知,對龔少新的手段自然是恐懼到了極點,根本沒有反抗的心思。

五年,可怕的日子終於過去了,他不用再進行那血淋淋的試煉,不用再以手中的劍,去殺與自己毫無相關的人,不再每每從噩夢中驚醒,不再……他不再是代號‘風’。

‘風’的手,不自覺地摸過胸口的玉佩,這玉佩他自幼就帶在身上,上麵有一個古樸的‘風’字,他的代號也由此而來。

就如老殺手所說,他們是一群沒有根的人,五年足可以消磨掉‘風’所有的念想,他不敢有任何期望。

“我是誰?就叫風隨行吧……”

他一直向往那種隨風而行,縱意瀟灑的快意人生,這一天,他終於等到了。雖說這些年,他一直在當殺手,但對於外麵的世界,並不是一無所知的,據他打探到的消息,他所處之地,乃是最邊緣的西陲‘絕靈之地’。

所謂的‘絕靈之地’,那是指幾乎沒有靈氣的地帶,這裏隻適合凡人居住,外麵真正的修煉士很多,而且都非常強大。這是一個廣闊無邊的世界,凡人那是最底層的存在,每一個人都在為生存而努力。

逃過生死劫,風隨行不得不為將來考慮,玄月門橫空出世,將血衣教和狂戰幫都算計了,想來也簡單不了。那個給了自己一刀的家夥,實力太可怕了,風隨行興不起一丁點複仇的心思。

“玄月門會不會找上自己?”

明月朗空,風隨行喃喃,不安的情緒再次襲來,路在何方?天大地大,孤家寡人一個。老殺手說,他們這種沒有根的人,在這世間,無依無靠,死在哪裏都是死,就像那路邊的野狗......

一聲長歎,風隨行再次盤腿而坐,不敢再想,也許是多年的靜坐養氣,他很快就再次平靜下來。風隨行雖然傷勢尚未全愈,但他的身心進入了前所未有的空靈狀態。

一個時辰後,他意識比以前更清明了,再練劍,竟然比原先劍法更加的飄緲、靈動,更快了一分。

他輕摸著身上的刀疤,眼中閃過一道寒芒,好個玄月門,好厲害的刀客,這一刀,我風隨行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