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怪異的吐爾基村
一個落後到契丹時代的小村莊,從不和外界聯係,守著一座古廟,近親繁殖,自給自足,這裏是世外桃源,還是另有隱情?
我們在草原上奔波了一個多月,通過衛星地圖比對真實的地麵景物,另外,遇到人時,我們總會停下車來打聽“吐爾基”這三個字,問人家知不知道有這樣一個村莊,如果不是村莊,是山也好,如果不是山,是河流也好……但被詢問的人總會看著我們,一臉木然。這一天,我們在一片草場上看到一位放羊的老漢,洪喜又停下車去打聽,其他的人也下車休息一會兒,不料,老漢還真知道。他指著遠處起伏的地平線說,聽說那裏有一個叫吐爾基的村子。說完,老漢一臉神秘地看著我們,問,你們去那裏幹什麼?隨後補充道,進到那裏的人很少有能出來。
我趕緊問為什麼?
老漢道,不知道,反正有人打聽過,進去後就沒有出來過。
我說,既然有村莊怎麼會有這種情況?
老漢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去了,一旦出不來,你們這些老爺們兒也就罷了,你們帶的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可就白瞎了。
洪喜開玩笑地道,沒事兒,我們帶這個小姑娘,就是怕一旦遇到狼,留著喂狼吃的。
老漢道,要是那樣,你們不如把小姑娘扔到我這裏,拉幾隻羊去喂狼。
我們哈哈笑著,告別了老漢,衝著天邊奔去。
不久,草原越來越稀少,撲麵而來的,是一片無垠的沙漠。起伏的沙漠像一片無邊無際凝固的黃色大海,在我們不斷把它拋在身後的情況下,又從前方不斷地向我們湧來。沙漠裏一片靜寂,靜得讓人發慌。終於,遠方出現了一道灰白色的山影。我們朝著山影又狂奔了四個多小時,到了山影跟前,卻不料,山影變了,變成一片幹枯的樹林,山還遠遠地在樹木後麵起伏著。與其說這是幹枯的樹林,其實更是樹化石林,樹木上沒了葉沒了枝,也沒了樹皮,隻有裸露的樹幹,骨骼一樣發出灰白的光,敲上去發出金屬一樣的聲音。這些樹化石,有如鹿柴一樣擋著遠山,讓我們難以通過。洪喜開車繞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處空隙可以讓我們穿過這裏,奔向遠方那座光裸的石山。
我們隻好停下車來,研究著這些樹化石。郅華敲打著樹幹,拍了幾張照片,告訴我們,這些樹起碼有上千年時間了,和沉香木差不多,而且都是優質的黃菠蘿樹變成的。我沒有研究這些樹化石的年輪,但視野所及,總感覺這些樹木有些怪異,它們粗的有幾抱粗,矗立在那裏像座石塔,細的也有湯碗粗細,像一些有意為之的柱子,更為可怖的是,有些樹木好像被地下一股神秘力量拉扯過一樣,很多樹化石或長成一個圓圈,或成一個圓弧……也就是說,它們在生長之時,突然被從高空拉向地麵,陽光下,它們發著慘白的光,如同一片巨大的骨殖群。
跟在我後麵的孟溪說,那個老漢不是和我們開玩笑,我們真的走近了一片死亡之地,好像是進不去了。
我沒有說話,心裏浮起一種莫名的不安。
老彭道,好像確實不讓我們過去,這麼多的樹化石,怎麼連一道通過的縫隙都找不到呢?
洪喜問我,還往裏走嗎?
我正猶豫不決時,空寂的天空一道白影向我們飛來。正是墨日根所長的神鷹阿骨打。來的時候,我沒有讓帶阿骨打,作為墨日根所長的遺物,我怕萬一有個閃失,對不起死去的墨日根所長。我把阿骨打托付給研究所打更的趙大叔照顧,哪知道,它自己會找上來呢?阿骨打從天而降,落在我們的越野車的車棚頂上,衝我們叫著,顯得很興奮。阿骨打的到來,讓大家一下子精神起來了。
我說,一隻鳥千裏迢迢能找到我們,我們難道就不能找到尼瑪女神墓嗎?
我想把阿骨打抓進車裏來,它似乎飛慣了,一振翅膀又飛了起來,在天空盤旋了一圈兒,衝我們叫了幾聲,然後向著遠山飛去。
阿力瑪純陽道,阿骨打是來給我們引路來了。
聽阿力瑪純陽如此說,我告訴洪喜,跟著阿骨打的方向開。
阿骨打確實來給我們引路來了,它飛飛停停,停停飛飛,我們的車在樹化石林裏東拐西繞,也真是奇了,按照阿骨打指引的方向,車子都能通過去。
大家讚歎道,真是一隻神鳥。
在阿骨打的指引下,我們的車左轉右繞,大約行進了二十多公裏遠,總算擺脫了這片魔鬼設下的路障,沙漠開闊起來,同時也奔到了視野中那座石龍一樣的石山前。這座石山很長也很高,山體光禿禿的,全是裸露的花崗岩,車不僅開不上去,人上去也很難……這時,阿骨打又在山嶺上叫了,郅華道,你倒輕巧,把你的翅膀借給我們。阿骨打突然改變了叫聲,發出了一聲“阿骨骨——”的聲音,似乎在嘲笑著我們。我說,這裏一定有通往山上的路徑,我們在下麵看不到,阿骨打在天空一定看得很清楚。
洪喜說,你說對了,你瞧,前麵確實有一條夾縫,我們可以從那裏登上山去。
我說把車先停在這裏,我們爬上去看看。
我順著阿骨打的指引,率先爬上了那條不顯眼的山夾縫,洪喜在後麵照顧著阿力瑪純陽,我們一行人,手腳並用,幾經閃轉騰挪,終於攀到了山頂。
站到山岡上,大家驚呆了。
在我們麵前出現的景物,渾然就跟我二爺畫的圖一樣。高大的石龍一樣的石山下,是一座錯落有致的小村子,有四五十戶人家,它們的房子因形造勢,點綴在山坡下麵,看來這地方不缺石頭,房子、圍牆全是石頭壘的,還有阡陌交通的道路,也鋪著光滑的石頭,在太陽下閃著白光,除了房子,還有樹,一些蓊鬱的樹木,參差在房子和房子之間,村子下首,還有一汪碧水,有兩三平方公裏的樣子,和孟溪講的夢中看到的那個湖一樣,過了湖泊,矗立著一座廟宇一樣的高大建築,廟宇再往南,便是那座突兀的圓形土山了……以我多年考古的經驗,我發現這座土山占據了最好的風水,被後麵的這座石頭山呈環抱狀抱住……視線過了那座土山,又起伏著幾座山巒,從外圍把這裏包裹起來。
看到此,孟溪的眼睛濕潤了,激動地道,就是這裏,我夢中無數次夢到的就是這裏。
孟溪如此說,沒有人嘲笑她。
一路上,孟溪將她的夢講過無數遍,以至於所有人的腦海中,也都將這幅景色勾勒出來了,如今一比對,就像將兩張一樣的圖合在一起似的,一點兒沒走樣。
唯一畫中沒畫的是,在村子的東首,還有一片牧場,上麵散放著一些牛羊,還有豬,靠近牧場不遠,種植著莊稼,陽光下,莊稼綠油油一片……郅華感歎道,真是一座世外桃源啊。
老彭道,這裏四外都沒有路,如此孤立一個小村子,他們怎樣生活呢?
黃亮道,自給自足呢,你沒看,這裏什麼都有嗎。
石山上,一條斜斜的小道通往山下,我帶著大家走下山去。
山和村莊離得很近,離最近的一戶人家也就四五百米的距離,一條小路直通村子。路是石板鋪的,年深日久,石板的中間都被踩成了凹麵。我們順著石板小路來到了村裏。村子裏很空寂,幾個老頭老太太坐在樹下閑聊著,他們的個子都很矮,臉形很圓,眼睛細而長,男的穿著豬皮或羊皮連綴的衣服,女人穿著麻線編織的衣服,怪異的是,男人們的頭發從中間剃開,腦袋兩邊各留一綹頭發……我們一行人的突然出現,老頭老太太們顯得十分驚慌,幾個老太太像看到大灰狼一樣,沒等我們問話,屁滾尿流地往家中跑去,老頭也沒有大膽的,也全部散了去……我們往村裏走去,一個老頭扛著耙子,可能剛出門就碰到我們,嚇得扔下耙子就跑……我們一時不理解村民為何恐慌,沿著石板路進入村子中間,村子中間有一個很大的廣場,也是石頭鋪的,上麵有幾個小孩子在玩耍,我讓孟溪上前打聽,以為女人能給這些孩子帶來安全感,沒想到孟溪一露麵,幾個小孩子嚇得哇啦哇啦叫著,說著我們不明白的語言,逃得比他們的爺爺奶奶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