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陸瀟象往常一樣在自己的房間內床上盤膝而坐,一邊練功,一邊等父親過來為自己療傷。
從十歲起,他修煉這《無極歸真訣》已有四年,目前還處於煉氣期一層。可以說這套功法是相當雞肋了:隻能模糊地感覺到自己和他人的神識魂魄,但是並沒有出現身輕如燕或者是力大無窮的狀況。
加上他受過嚴重的內傷,身體很弱,假如讓他與練過世俗武功的少年對戰,可以說完全沒有勝機。
盡管如此,他還是按照《無極歸真訣》的要求,盤膝而坐,五心朝天,閉目養神,將意念沿著周身經脈運轉。
很快,他的眉心處開始發熱發脹,不多久,眼簾內如同水波動蕩一般,黑暗一層層褪去。雖然眼睛始終沒有睜開,但是他的神識已經清楚地內視到,兩扇古樸的青銅大門浮現出來,上麵四個大字:
“無極歸真”
陸瀟的神識一年前隻有黃豆大小,現在則有花生米大小,發出雪白的光芒。他象往常一樣去叩擊門環,希望能把它碰響,可是衝擊力實在太小,有如蜻蜓撼石柱一般,門環紋絲不動。
衝擊數十次以後,神識的光芒逐漸轉為明黃色,這是衰弱的征兆。他又徒勞地想從上下左右的門縫中鑽進去,結果仍舊是與之前試過無數次的一樣,始終被大門彈了回來。
直到神識的光芒已經變成淡黃色,再不離開就會有危險,他才戀戀不舍地退出神識,恢複了坐在床上的感覺。
睜開眼睛,才發現陸戰元已經進來房間。陸瀟擦去額頭上的汗珠,有點沮喪地說道:“爹爹,還是不能入門。”
陸戰元安慰道:“瀟兒別急,欲速則不達。”想了想又道:“爹爹不懂修仙,隻覺得你的內傷未愈,對修煉這歸真訣是一個障礙。咱們這具臭皮囊啊,對世俗武者來說無比重要,對修仙者想必也是非常重要。要是你傷好了,說不定會大有進展。來,先意守丹田,爹爹要發功了。”
陸瀟依言意守丹田,陸戰元右掌抵在陸瀟的後腰至陽穴上,一股渾厚的內力注入,沿著陸瀟的三焦、都俞、大風、百會自後而前循環了一個小周天,接著又是第二周、第三周……,等到第七周天的時候,陸瀟嘴一張,一小口黑血吐在早已放好的一個小盆中。
陸戰元喜道:“淤血比平時……多一些,瀟兒……你覺得如何?”
陸瀟的神識又恢複了白光,他掃視體內,看到丹田內的黑色霧氣比往常又稀薄了一些,也覺得高興。但是聽到父親的問話中氣不足,知道他為自己療傷損耗不少功力,又感到愧疚,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陸戰元心一沉,道:“怎麼了瀟兒?”說著一邊用手把住了陸瀟的脈門,怕是自己療傷時內力震傷了他。
陸瀟低頭不說話,半晌突然抬頭道:“爹爹,我這傷究竟是怎麼回事?以前問您您都不肯說,再過幾個月我就十五歲了,您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陸戰元臉色一沉,道:“我既然不說,那自然有我的道理!瀟兒,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多想,把傷養好,把無極歸真訣練到四級以上,我自然會告訴你!要知道,爹爹不能修仙,將來光大陸家、承擔重任的隻有你!明白嗎?”
陸瀟低頭道:“孩兒知道了。”
陸戰元麵色稍霽,也有點後悔剛才語氣有點重,於是溫言道:“瀟兒,我知道你的想法。今天在茶館裏那一場打鬥,你也看見了。不論是世俗武林中人,還是修仙者,我想都沒什麼兩樣,自己有了實力,才能不受欺負。”
“爹爹知道你天性善良,但沉靜有餘,而勇猛不足,這前者算是優點,後者可是死穴!現在爹還在,可以保護你,用不著你去拚命。總有一天爹會老,到時候,需要你去拚命的日子還長著呢!到時候,不知道爹能不能享幾天清福?嗬嗬。”
陸瀟重又抬起頭,目光灼灼地道:“會的!瀟兒一定會讓爹……”
陸戰元突然豎起一根手指,低聲道:“別說話!有不速之客!”說著,拉動了西麵牆上一根細繩。
他們這家茶樓後麵是一個小小的院子,一共三間屋子。西麵是陳師兄的房間,中間是陸瀟的房間。陸戰元住在東麵的房間,他拉動細繩,便是向西屋的陳師兄示警。
不一會,院子裏響起了陳掌櫃的聲音:“是哪位朋友深夜來訪?可否現身一見?”
隻聽得院牆外傳來一陣沙啞的笑聲:“赫赫赫赫,不是什麼朋友,是要你命的人!”接著人影從牆外一躍而入,立在院中。
陸戰元聞聲詫異道:“高宏?他怎麼又殺回來了?”湊到窗前一看,隻見淡淡月光下,院中一黑袍人負手而立與陳掌櫃對峙,正是白天铩羽而逃的天狼幫副幫主高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