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點頭:“王爺每次待在殿內的時間是三日。”
雲似錦沒說話。
準確來說,發作的時間應該是兩日,這兩日裏噬心蠱會不斷地釋放著屬於它自己獨有的氣息,而這種氣息會使得它躁動不安,在身體裏瘋狂地撕咬,折磨得人生不如死。
放血可以稀釋它的氣息,達到安撫它的目的,以此方式來減輕身體裏的痛苦。
可失血過多有性命之憂,所以雲似錦給他把傷口處理好,包紮了起來。
然而一旦停止放血,噬心蠱釋放的氣味會卷土重來,在身體裏再次躁動起來,直到兩日時間過去,噬心蠱度過這段躁動期。
雲似錦很清楚噬心蠱躁動起來時,能折磨得人幾欲瘋狂,比世間任何一種酷刑還要讓人痛苦。
她眉心蹙了蹙,想到那位王爺蒼白虛弱的狀況,若是再被噬心蠱折磨兩日,不死隻怕也要折騰半條命下去。
沉默地站了片刻,她轉身又進了王府。
冥月和冥霜雖是不解,卻什麼都沒問,轉身跟上。
她離開的時間不長,走到東上閣發現那侍衛還端著托盤,的確如冥月所言,王府裏沒有人敢不得允許擅自踏進攝政王的寢殿。
真是聽話極了。
就算自家王爺餓死在殿內,也要遵守著鐵一般的規矩。
雲似錦進殿之前,轉頭吩咐冥月:“重新去廚房盛一碗粥端過來。”
冥月一喜,連忙應下:“是。”
雲似錦踏進了寢殿。
急促的喘息鑽入耳膜,她順著聲音轉頭看向雕窗前的矮榻,眸光微微定格。
矮榻上的毯子和雕花小幾因為染了血跡都被冥霜拆了下去,此時寬大的矮榻上,隻有那個男人蜷縮著身體臥在其上,一頭墨發散落下來,遮住了冷汗涔涔的麵容,讓人聯想到了瀕臨絕境的困獸。
雲似錦眸心劃過一道異樣色澤,隨手把門關上,緩緩走了過去。
恰在此時,容微抬起頭,一張煞白的臉上涔涔冷汗,額前發絲被汗水打濕,唇瓣卻是死死地抿著,抿得泛白,那雙清冷沉寂的眸子裏依然沒有任何情緒。
四目相對,雲似錦神色微淡:“王爺身體裏這蠱毒,是誰下的?”
容微沒說話,眉心緊蹙,薄唇抿緊,髒腑內那隻躁動的蟲子正在失控地撕咬,一陣陣堪比淩遲的劇痛讓他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憑著強大的意誌力死死地忍著,素來頎長峻拔的身體也不由微微蜷縮。
雲似錦目光微沉,緩緩走到他身側,看到他脖頸間清晰滲出的一層晶瑩冷汗,身上薄薄的衣衫已經濕透,剛剛包紮起來的手臂上紗布染了紅色,有新鮮的血跡滲出來……
無處不在顯示著他此時正在遭受的痛苦折磨。
好吧。
雲似錦知道方才的治傷有些多餘,傷口包紮好了,人清醒了過來,卻繼續承受煎熬折磨……
她好人做到底。
雲似錦蹲下身體,把他的胳膊拿過來,緩緩拆開上麵的白色布條:“我幫王爺把蠱毒引出來,就當做是對王爺取消聖旨賜婚的交換,然後我們各不相幹,就當沒發生過這些事。”
冥月點頭:“王爺每次待在殿內的時間是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