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什麼事情都記不得，旁人的善意和敵意她還是能分得清的。
“臣女顧輕語，鎮國公府的嫡女。”顧輕語站起身，態度謙和端莊，“見過王妃娘娘。”
雲似錦目光微抬，見著這大家閨秀似的女子，眸心才有了些溫度：“顧姑娘請坐。”
顧輕語頷首：“多謝王妃。”
“臣女秋瑤。”秋瑤跟著站起，行了標準的禮儀，“秋太傅的妹妹。”
太傅之妹？
雲似錦不由打量了她一眼，溫和笑笑：“請坐。”
裘雪站了起來：“臣女裘雪，是鎮國公府的二小姐。”
“鎮國公府二小姐？”雲似錦不解，有意無意地看向顧輕語，“大雍有幾個鎮國公？”
冥月低聲回稟：“王妃，鎮國公府自然隻有一個。”
“既然鎮國公府隻有一個，那為什麼嫡女和二小姐姓氏不同？”
冥月道：“裘姑娘其實是鎮國公府的表小姐，不過一直以來鎮國公都把她當成親女兒看待，所以府中下人大多是二小姐相稱。”
“嫡女是嫡女，庶女是庶女。”雲似錦蹙眉，“表姑娘就是表姑娘，這稱呼亂不得，在自己家裏想怎麼叫怎麼叫，出了門便不能亂來，若世家大族都這樣亂叫一番，豈不都亂了套？”
裘雪臉色漲紅，不由自主地咬著唇，低頭不語。
秋瑤心裏暢快。
若非雲似錦今日表現得實在不像記事的模樣，她都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故意替顧輕語出氣的，不過雲似錦說得對，世家本就人口眾多，嫡係、旁支、外戚亂七八糟一大堆，有些父母早亡，打小投奔伯伯、姑姑或者舅舅的，寄人籬下本不是什麼稀奇事。
隻是世家本就子嗣多，若全部稱大小姐二小姐，便很難區分到底哪個是嫡女，哪個是外人。
“啟稟王妃娘娘。”顧輕語適時開口，“臣女回去會如實稟報母親，以後會注意避免此類事情發生。”
雲似錦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秦芳菲沉默不語。
“大姐一個商戶女兒，居然也在此提點起了世家之間的規矩。”雲似月小聲嘀咕，“她知道各大世家之間都有些什麼規矩嗎？飛上了枝頭就擺個架子裝模作樣……”
秦芳菲瞥她一眼，眉心微蹙。
雲似錦表現得的確很奇怪。
方才她說的這些話聽著並不像刻意賣弄，也不像是故意擺架子教訓人……如果她真的失憶了，那麼這些話是有人事先教她，想培養她做攝政王妃的威嚴？
否則她一個商戶女即便懂些世家之家的規矩，也不該說得如此自然，且那種口吻竟真的像是天生高人一等似的尊貴，讓人凜然生畏。
“攝政王給王妃準備了一些節目，今日便是讓諸位貴女過來陪王妃一同觀賞。”冥月笑道，“第一個節目是歌舞。”
說完她拍了拍手。
湖畔魚貫走來一行身穿水紅色輕紗裙裝的美麗舞姬，個個身姿妙曼，玲瓏有致，纖細的手臂上纏著薄紗緞帶，領頭的舞姬領著眾人穿過亭廊，陸續往花廳而來。
即便什麼事情都記不得，旁人的善意和敵意她還是能分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