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四十一
同永順飛馬來野灘鎮找大錘是有急事的。省府和專署多次來函催促司馬亮盡快破獲刺殺王縣長一案,為此司馬亮食不甘味夜不能眠。他思之再三,要破此案還得依賴大錘。於是他寫了一封信派人給大錘送去,又怕大錘見信後不能立刻回縣城,就又差同永順親自來野灘鎮召回大錘。
當天下午同永順和大錘回到縣城。司馬亮一臉愁容地拿出省府和專署的公函讓大錘看。大錘看罷公函心裏也是一沉:“這不是逼命麼,案子不是說破就能破的。”
司馬亮歎了口氣:“唉,誰說不是呢。彭大隊長,嚴智仁和章一德我看是指靠不住了,我隻有仰仗你了。”他在大錘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大錘挺直腰杆說:“我一定竭盡全力。”
出了縣府已是黃昏時分,大錘想著案子的事,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沒有一點底。他吸著煙,壓壓心裏的瞀亂。說來也是怪,他一瞀亂,就想秋月。好多日子沒和秋月在一起了,他真想去和秋月親熱親熱。忽然,他瞧見了一個人,心裏豁然一亮,打消了去和秋月親熱的念頭,拔腿去追那個人。
那人是馮大順的表叔,曾是王縣長的秘書,裝了一肚子墨水,筆頭很有功夫。王縣長生前他是紅人,王縣長死後,他便落魄了。大錘聽馮大順說李秘書嗜酒,便請他到北國春酒樓去喝酒。李秘書愕然地看著大錘,以為聽錯了:“你請我喝酒?”
大錘笑著點頭。
“為啥?”李秘書一臉的狐疑。
“不為啥,就圖個高興。走吧。”大錘拽著李秘書的胳膊,把他拉進了酒樓。
李秘書坐在酒桌前,十分高興:“彭大隊長,我叫你小老弟你不見怪吧。”
大錘笑道:“我和大順稱兄道弟,是你的晚輩,我應該叫你叔。”
“豈敢,豈敢。你今日請我喝酒,有啥說道沒有?”
“沒啥說道,就圖個高興。”
“這就好,這就好。”李秘書喝幹大錘遞上的酒,感慨道,“在別人眼裏我是老朽了,隻有你還瞧得起我。”
“你老叔曾是縣府的第一紅人呢,誰見了不點頭哈腰的。”
“誰說不是呢。打王縣長死後,我也就是脫了毛的鳳凰不如雞了。”李秘書喝幹了第二杯酒,歎道,“彼一時,此一時。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嗬。唉,這些不說也罷,喝酒。”又喝幹了一杯。
一瓶酒見了底,李秘書的話稠了起來。兩瓶酒喝光了,他給大錘道出了一個秘密:嚴智仁一直在偷偷做販賣煙土的生意,一次不慎被王縣長發覺了。王縣長在官場混跡多年,城府極深,藏而不露。嚴智仁不知王縣長的葫蘆裏到底裝的什麼藥,很是慌恐,生怕王縣長告他的狀,到時別說烏紗帽要丟,恐怕吃飯的家夥都難保住。他想堵住王縣長的嘴,思之再三,備了一份厚禮親自送去,卻被王縣長婉拒了。他十分惱怒,但又無可奈何。若是把王縣長擺不平後果將不堪設想。這時又有傳聞,王縣長要調到專署去當副專員。嚴智仁得知此消息更加驚恐,遂生出一個惡念,堵不住姓王的嘴,那就幹脆讓他永遠不要張嘴。不幾天,王縣長就挨了黑槍。
大錘問道:“是嚴智仁親自下的手?”
縣府秘書喝幹一杯酒,道:“他哪能親自下手。是他指使身邊的人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