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胡子聽呆了,心裏想,這田伢子真是了不得呀,在部隊裏幾年硬是長了見識,提高了水平,而且還入了黨,他說的這些都是我們洪家村要興村致富的現實呀,這樣的人才擺在麵前不用,還到哪裏去找人才?他比他爹老子強多了。民胡子心裏歡快起來,笑著說:“田伢子,想不到你的水平還蠻高的,到底是在軍隊這所大學校裏鍛煉出來的,不簡單啊!這樣吧,你就到村裏協助支部來抓選舉工作,如果群眾信任你,選你當村長,你就帶著大夥好好幹吧。”
“等等。”寶古佬急忙打斷他的話,“這樣子你想把田伢子拉下水是吧,告訴你,莫打他的鬼主意,田伢子是要同我到城裏去包工程的,放著一年幾萬十幾萬的錢不賺來當這討嫌的芝麻官,不是個大傻瓜麼?”
五嫂子白了丈夫一眼,笑著對民胡子說:“民支書,是這樣的,田伢子他舅舅在城裏拉起了一個建築隊,要他們父子倆去城裏為他們拉工程,拉一個工程就可得到好幾萬的回扣,你曉得的,田伢子的叔叔和姑爹都在城裏當領導,一年拉幾個工程是冒得問題的。可要是田伢子不去,光靠他爹老子這個木腦殼,有許多事情就做不圓場,所以呢,田伢子也是要到城裏去做事的。”
民胡子心裏很是惱火,你寶古佬為了幾個錢就把村裏的利益丟開了,你還要不要回村裏來?他想了想,說:“你們想去賺錢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也要想一想村裏這麼多貧困的鄉親啊!田伢子你說是不是?”
田伢子點了點頭:“支書說得是,雖說爹娘要我到城裏去賺錢,可我是共產黨員,要以村裏的利益為重,要服從支書的安排。沒有您的許可,我是不會到城裏去的。”
“你敢不同老子去!”寶古佬急了,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吼了起來。
“寶古佬你這是什麼態度?你要怎麼樣?”民胡子站了起來,指著寶古佬大聲喝斥,“田伢子現在是公民,他有權決定自己的事情,你怕他還是小孩,什麼事都要你這當爹的來包辦代替。他為了村裏的利益不去城裏打工,我們支部堅決支持他。”
“莫吵了,莫吵了。”五嫂子連忙打和聲,“田伢子昨晚上都說得好好的要去城裏包工程,今天怎麼就不去了呢?話說回來,他要是真的不去城裏了,我們也不會勉強他的。”
田伢子看了母親一眼,說:“昨晚上我答應去城裏,是不曉得村委會要換屆選舉了,是覺得自己的才能沒地方施展,於是就幹脆逃避到城裏去。現在聽支書說了這麼多,村裏的換屆選舉馬上就要開始了,我還到城裏去幹什麼?我可以競爭村長呀!”
“好,有誌氣!”民胡子連連喝彩。
“你……你的翅膀硬了,就可以不要爹娘了!”寶古佬指著兒子吼了一句,就坐到凳子上生悶氣。
民胡子從衣袋裏掏出一盒“白沙牌”香煙來,抽出一支給寶古佬,笑著說:“夥計,現在時代不同了,後生可畏啊!他們有自己的思想和行為準則,我們不要把自己的意誌強加於他們。田伢子在部隊這所大學校裏鍛煉了幾年,真是進步快呀!我們這些老家夥很快就要進黃土了,村裏沒有一些有知識水平,有能力的年輕人來挑大梁,能脫貧致富麼?你不要隻看到自己賺那麼幾個小錢,還是要為全村的鄉親們著想啊!”
寶古佬不做聲,悶悶地抽著煙。
五嫂子歎了口氣,說:“田伢子你自己拿主意,反正我們當爹娘的都是為你好,到城裏去包工程多賺幾個錢,也是給你用,你今年25歲了,要找對象結婚的,沒有經濟基礎怎麼行?你要是留在村裏來當村長,我們也奈何不了你,隻是你將來莫怪我們就是了。”
“我絕對不會怪你們,我隻是想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為村裏和鄉親們多做點貢獻。”田伢子笑了笑說,“我相信爹娘你們會理解的。”
民胡子站了起來,拍了拍田伢子的肩膀,說:“好小子,村裏馬上要成立村委會換屆選舉領導小組,我代表黨支部任命你為領導小組成員,今晚上我們在村委會辦公室開會研究開展選舉的有關事項。”他又回過頭來對寶古佬和五嫂子說,“你們可要支持田伢子的工作喲。”說完就往門外走去。
“你放心,支書,我一定按時到會!”田伢子送到門口,大聲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