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蓮沫
一股涼風吹得地上的落葉沙沙作響,喚回了詩琉的思緒。
靜靜躺在地上的銀槍映著月光,槍刃反射出一道寒芒,照在了少年由蒼白逐漸變的紅潤的臉龐上。
僅僅小半柱香的時間,那深度凹陷的胸骨便恢複如初,七玥緊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整個人就向是熟睡了一樣,若不是地上那一灘灘血跡,詩琉絕不敢相信眼前躺在地上的少年在前一刻受了致命的重傷。
“唔”
不一會兒,七玥嘟囔一聲,睜開了眼睛,他晃了晃腦袋,竟是像無事發生般站了起來。
他伸了個懶腰,“嘎嘣嘎嘣”的聲響自他的骨關節處傳出,一臉的爽樣與之前慘白的臉色成了鮮明的反差。
但旋即,他便又皺緊了眉頭。
詩琉以為是林深處的上古凶獸跑了出來襲擊了七玥,但七玥這個當事人卻一清二楚,哪是什麼上古凶獸,分明就是一股伴隨著嗡鳴聲一同而來的無形巨力!
“這是怎麼回事?”他想不明白為何一旁的詩琉沒有受到襲擊,也想不明白為何自己現在卻完好如初。
“噓!襲擊你的凶獸應該還沒走,它大概是被你的寶衣鎮住了。”
前有凶獸,後有這個不知來曆的男子,詩琉此時哪還想著殺人奪寶的事情,她現在隻想趕緊脫離困境!
微閉雙眼,感知氣流,聆聽風聲,七玥並未感受到任何別的生命氣息。
“哪有什麼凶獸,你不過是在與空氣博弈罷了。”一邊說,七玥一邊彎腰拾起了地上那一杆銀槍。
“可是方才明明就......”詩琉並不相信七玥,仍緊繃著神經,警戒著四周。
“是伴隨著那狂風而來的一股巨力襲擊了我,而並非你口中的凶獸。”七玥看見了地上那幾灘血跡,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由得擰緊了眉毛,臉上盡是說不完的疑惑。
回憶著整個事件,詩琉自知自始至終沒有看見過任何凶獸的身影,也從未聽見過任何野獸的咆哮聲,她隻不過是在自己嚇自己而已。
詩琉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才放鬆了些許。
“你那件白袍是何來曆?竟有如此神效。”救命的白袍此時漸漸褪去了光華,上麵也不沾一點血漬,與先前的平凡模樣無異。
此時七玥也大概明白了,正是身上的白袍救了自己的性命。
“我哪知......”話還未說完,一絲微乎其微的奇異波動便從白袍中傳出,七玥霎時被這一絲波動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絲波動,分明就與方才重傷自己的巨力如出一轍!
銀槍乒乓墜地,七玥瞪大了眼,急急向前兩步,雙手牢牢抓住詩琉的玉臂,並前後搖晃著:
“你可知,這林中深處的是什麼東西?!”
詩琉吃痛,一把推開了七玥,腦中無數思緒閃過,隨後她咬咬牙道:
“告訴你也可以,但是,你得把身上的白袍給我。”
她知道自己沒有和對方談條件的資格,但一想到父皇每日為了戰事操勞而至於吐血,她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七玥聽罷,摸了摸白袍,卻是沒有給任何答複,隻拾起地上的銀槍,腳力全開,朝著林中心奔襲而去。
倒不是說心疼寶物,隻不過,這白袍是他唯一的能夠看得見摸得著的尋找記憶的線索。
見此,詩琉暗呼不妙,輕踏兩下地麵,也匆匆往林中趕去。
林中心,便是詩琉的師傅,南陽國供奉蓮沫!
她擔心自己的師傅已遭遇什麼不測,更擔心兩人遇見後起什麼衝突。
然而心急火燎的詩琉輕功步法紊亂,並追不上因為興奮激動而腳力全開的七玥,一路狂奔,兩人的差距越來越大。
七玥以長槍開路,一路上不知砍斷多少攔路的樹枝,不知斬殺了多少自暗處殺出的野獸,一炷香後,他終於到了目的地。
森林的中心,也就是蓮沫的閉關之地,竟是一處懸崖,雖說遠不及萬丈之深,可也是一眼望不見底的程度。
崖邊,一個紫光閃爍的門型巨洞忽隱忽現,無盡之力,無盡虛空,連接過去與未來,吞噬月光與風塵。
那紫光中蘊含著強大的張裂與壓合之力,紫電嘶嘶作響,叫人絲毫不懷疑無論何物被吸進去都會瞬間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