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可真是漫長,少言一屁股坐在大殿門口,連忙捶打著雙腿,絲毫沒有一點痛疼感,反而很是舒服。真是這一夜過得,這雙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哥,快喝點水。”
少言接過妹妹手裏的水碗一飲而盡,長出一口氣,“舒服”。
“哥,這一晚上你也累壞了,快去歇一會吧!”
“累了吧!”
“李懷哥哥,你怎麼來了?”
李懷說著坐到少言身邊,“這一晚上你跑來跑去很是辛苦,快去休息一會吧!”
“我不累,我還能跑。”
“哈哈哈......”
“你笑什麼?你不信?”說著就要站起來跑給他看看。
少言是個開朗的孩子,這一晚上幫先生傳話,沒少去找李懷幫忙,這一來二去二人就熟絡了。
李懷一把拉住他說道:“信”。
這一夜誰都沒有休息,每個人都在跟時間賽跑,為的就是能救回更多的生命。可他還是個孩子啊!這麼小的孩子就如此懂事,而且還很聰明,先生說的事情他很快就能明白,這確實幫了先生很大的忙。
這一切李懷都看在眼裏,對這孩子由衷的欽佩。
“真的很不錯,像個男子漢。”
少言被他這麼一誇,心裏很是自豪,說道:“那當然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今年十三歲了,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哈哈哈,不錯,就是男子漢。不過,男子漢也要休息,忙了一晚上,你也快去休息吧!”
少言看向遠處的先生說道:“可是,先生還在忙,我得去幫忙。”
看著這小家夥還挺倔,連忙說道:“先生那裏有我,你去睡一會,再來替我怎麼樣?”
“哥,你快去睡一會,別忘了先生那還有我,我也可以幫忙的。”
少言想了一下,有這麼多人在,確實不用他了,心裏繃著的那根弦瞬間崩塌,立時睡意上頭,倒在地上就睡著了。
二人都被他嚇了一跳,對望一眼,相視一笑。
睡在這裏畢竟不太好,於是李懷就把他抱到裏麵好好地睡一覺。
李懷和少少一起來到先生身邊,此時先生正在檢查一位病人。
“爺爺,喝點水吧。”
先生接過,喝了一口。
少少見他滿頭大汗,於是便用手帕為他擦拭,很是懂事。
看著先生身邊這兩個懂事的孩子,李懷一開始還以為是先生的什麼親人,李懷也隻是正常的跟先生聊天提了一嘴,才得知他們的關係。
先生慈愛和藹,救治眾生,這就是對他最好的回報吧!
“先生,您要不要休息一會?”
說來他還真是累了,不隻是身體上,還有精神上,甚至連體內的靈力也幾近油盡燈枯,要是在不休息,他這身子可就真的撐不住了。
這裏的病人實在太多,為了更快的將有病的和無病的人分開,他隻能施展分身術,這才在一夜間將所以的病人分開,同時這也極大的消耗了他的靈力。要不是他修為深厚,怕是早就撐不住了。
現在這裏留下的都是有病的人,分輕重和極度嚴重三個等級分開,這樣也便於救治。而那些沒有病的人不適宜和他們接觸,於是便都被安排回家,但被嚴令禁止不得外出一步。
在李懷的攙扶下,先生返回到大殿,盤膝而坐,準備休息一下,他也要恢複一下靈力。抬眼間看到了睡在裏麵的少言,打著呼嚕睡得還真香。
少少聽著哥哥那聲震如雷的鼾聲,真是吵的不行,連忙起身說道:“我哥哥他平時不怎大呼嚕的,我去把他搖醒。”
先生拉住她說道:“這一夜他也累壞了,別去打擾他了。”
在一旁的李懷笑了笑說道:“先生在這休息,一會我會帶著少言去別的地方安置,先生盡可安心靜修。”
“李將軍費心了,無妨,就讓他在這裏就可以了。”
這一夜還真是多虧了他,真的是幫了他很多忙。他修煉之時自然越清淨越好,但是他修為至臻,心靜如水,早已自閉六識,少言根本就打擾不到他。
先生回身問道:“昨日我請將軍幫忙辦的事情進展如何?”
“先生,您還是叫我李懷吧!”
先生猶豫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李懷心裏大喜,他這一夜聽著先生一句一個將軍叫著,真的是很不順耳,還是叫他的名字感覺很是親近。
“先生,我已經命人將漢城內所有的藥店全部看管起來,隻要您需要,我立刻派人去抓藥。您要建造的藥爐就在大殿兩側,您也看到了,應該很快就能投入使用,需要的人手,我會盡快安排。”
李懷辦事幹脆利索,先生滿意的點了點頭,閉目養神。
李懷看著退了出去,隨即安排人把守大殿,任何人不得來打擾先生。
這裏唯一可以隨便進出的也就隻有少少了,畢竟他們都知道這個小女孩管先生叫爺爺,誰敢攔她。
這一覺真的是睡得天昏地暗,頭昏腦漲,一轉眼竟是天黑了,少言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足足睡了一天。
晚上正好趕上李懷送來飯食,三個人圍坐在桌子上吃著。
少言醒來就被少少一陣抱怨,雖然哥哥昨夜忙了一夜,那也不能就這麼一睡一天啊!爺爺和那麼多人忙來忙去,就他在那睡著大覺,實在是太過分了。
期間數次少少都要去把哥哥叫醒,可是都被先生攔住,她也隻能就這麼看著哥哥繼續睡著。
少言被妹妹這麼一說,更是羞愧難當,看著眼前的飯菜,雖然肚子已經餓得不行,可他哪裏有臉吃,遲遲不肯動筷。
先生看了他一眼,隨後隻說了一句“吃飯”。
他的話很輕,可聽在少言的耳朵裏,似乎有著一種魔力,迫使他不得不遵命。
飯吃完了,先生忙碌了一天,需要片刻靜修,所以少少留在身邊照顧,而他來到了大殿兩旁的藥爐處。
看著那一排排的藥爐,足有百十個之多。這可是集全城所有藥爐,為的就是能讓這麼多的病人可以吃到藥。
煎藥可是個技術活,並不是將藥放在火上等著就行,需要各種火候的掌握,才能讓裏麵的藥發揮最大的藥效,少言回想著先生的話。
這麼多人,每天需要大量的藥,所以這些藥爐全天不息的煎熬著,而煎藥的工作是極度耗費精神力的,所以這裏一直人手不足,於是少言也成了這其中的一份子。
這熬藥可真是個磨人的工作,眼前被煙熏火燎也就算了,還有那濃重的藥味,聞得時間久了,真的有一種嘔吐的感覺。
一開始少言還真沒覺得這熬藥這麼艱苦,尤其是一定要聚精會神的不斷查看藥材熬製的程度,一個不留神就毀於一旦,前功盡棄。他已經熬壞了兩副藥了,沒有辦法,在這黑夜裏,他實在是受不了這無聊的工作,實在是困得不行,現在看來沒有什麼是容易做的。少言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隨後用手用力的拍打了自己的臉幾下,努力的讓自己清醒清醒。
“這哪是在熬藥,這分明就是在熬人嘛!”少言低聲的抱怨著。
突然感覺到身前一片黑,他立刻就打起了精神,猛地抬頭看去,竟然是先生,嚇得他差點坐到地上。
“先,先生。”
先生蹲下身子,拿過他手中的蒲扇,輕輕地扇著爐火,輕輕地說道:“你說的不錯,熬藥如熬人。唯有精心,全身心融入這藥爐之中,以身為爐,以心為藥,全身心的去感受藥物的煎熬程度,若感覺太過強烈,就必須停下手中的蒲扇,讓它靜一靜。保持均衡,使其完全的發揮,才能讓藥效達到最佳的效果。”
“那如果火旺會怎樣?”
先生看著不遠處倒掉的胡渣說道:“極盛則衰,就會和它們一樣,成為廢渣。”
少言看著那一堆廢渣出神,許久他才緩和過來。
這時,先生已經將藥熬好。少言接過藥爐倒入藥壺中留用。
“好了,你也熬了這麼久,也該休息一下了。”
“先生,我不累,我還......”少言說著突然說不下去了,想起了剛才先生說的話,極盛則衰。確實自己現在已經太累了,腦子裏一團漿糊,眼睛也在一直打架,就算是在勉強繼續熬藥,怕是也熬不出像先生這樣完美的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