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十餘步外,站著一個男子,麵朝夕陽,背對洞口,看不見他的麵容,隻能看出他的身材十分高大,一身青色衣袍上,有無數金色暗紋,層層疊疊如覆羽,顯得異常華美。男子的頭頂還戴著一頂羽冠,中間插著三根金色翎羽,彎垂直達腳跟,隨著風微微晃動,便似有無數金色星沙自翎羽間飄然灑下。
林莫南眯了眯眼,暗自心驚,以他的逍遙道造詣,竟然根本就無法看穿男子的修為。
此人是誰?
一邊想著,一邊施禮,道:“晚輩邪月宮宋素生,拜見前輩。”
魔門地界,當然是邪月宮的招牌比較好使,既然是冒充,索性冒充到底,想來宋素生應該不會介意吧。
男子緩緩轉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仙盟修士,什麼時候拜入邪月宮門下了?”
林莫南大驚,他突破築基期,一身氣息內斂,縱使沒有麵具遮掩,也不該被人看出他的真實身份,而這男子卻一口道破,要麼是認得他,要麼就是修為已經高到了無法想像的地步,最差也得是磨中仙那個級別。
一時間背滲冷汗。
“前輩見諒,晚輩……”
沒等他解釋,男子卻突然伸手,道:“拿來。”
“呃……什麼?”林莫南一呆。
“你在本座的領地裏突破,不打一聲招呼也就罷了,連租金也不想交嗎?”男子仍是似笑非笑的表情,隻是他雖五官俊美,然而卻是天生的深目鷹鼻,縱使眼含笑意,也顯得冷酷無比。
林莫南又呆了一下,道:“不知前輩的租金幾何?”他現在雖不是一窮二白,不過身上也沒有多少東西了。
“揀你身上最珍貴的給。”
林莫南在儲物袋裏一翻,最後拿出了矮參王的參籽,連同越人劍擺在一起。
“前輩,晚輩身上最珍貴的,唯此二物。”
參籽雖未發芽,但等同於矮參王的子嗣,自然珍貴無比,而越人劍是功德靈劍,在需要的人手中,價值不能以靈石計,自然也是珍貴無比。
二者珍貴,不分先後,林莫南也不小氣,索性一起拿出來,權當買命錢。
“你突破築基期,吸納的靈氣有限,此參籽足以相抵。”男子身後的一根金色翎羽驀然伸出,卷起參籽後,又蕩了回去。
林莫南頓時鬆了一口氣,收起越人劍,道:“多謝前輩,那麼晚輩就告辭了。”
“留步。”
“不知前輩還有什麼吩咐?”林莫南心中一沉。
男子不答,身後的金色翎羽再度伸出,目標卻是遠處那片山林,這金色翎羽也不知是以什麼寶物煉成,竟然可以無限延伸,須臾間,一坨黑黑的肉團就被卷了回來。
是那隻黑鵝,也不知這些天裏跟鶴小仙大戰了幾場,身上黑羽都快掉光了,就剩下一些細細的絨毛,也難怪林莫南一眼差點沒認出它來。
“嘎嘎嘎……死老頭子你別拽爺,爺要拔光那隻鶴娘們的毛……”
黑鵝掙紮大叫。
“叫爹。”男子一腳將它踩在鞋底下,“你是誰的爺?”
爹?
林莫南看看英俊冷酷華美的青袍羽冠男子,又看看幾近全禿的黑鵝,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
“拋妻棄子的老不死,爺才不是你兒子……”
黑鵝掙紮不動,幹脆不動了,軟趴趴地眼睛一閉,裝死。
“不是本座的兒子……”男子冷笑一聲,“那你跑都跑了,又回來幹什麼?”
“嘎?”黑鵝的頭突兀地豎起來,懊惱道,“跟那個鶴娘們鬥氣,差點忘了正事。死老頭,抬抬腳。”
“嗯?”男子斜睨。
“擦,在爺的飼主麵前,死老頭你好歹給爺留點麵子。”黑鵝開始撲騰翅膀。
飼主什麼的,當然是借口,它才不會告訴死老頭,它是迷路迷回來的。
飼主?
林莫南東看西看,這裏除了這對奇怪的父子,似乎沒別人了,飼主,難道說的就是自己?
喂喂喂,這種事情不要私下決定,他可沒答應養這隻鵝。
“你就找個築基修士當飼主,還是剛在本座的地盤上完成突破。”男子再次冷笑,“黑鵝,你有點出息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