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回絕道:“我早就不幹這一行了。”
“你先別著急說這個話,這件案子事關重大,非同小可,要不然我也不會腆著老臉麻煩神探了。”
“你說的那個神探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你以前的身子骨死了我信,但你腦子並沒有任何損壞,我問過你的主治醫生。”
我沒吭聲,我攤開雙手,把手掌放在眼前,我幾乎看不出這雙手和以前有任何區別,但我心裏很清楚,除了腦袋,我的身體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體組織和器官都是人造的。但我並沒有感到有何不適,身體的各個部位似乎比以前更為靈敏了。最近這兩年,我差不多每個月都會夢到自己被殺死的那一幕,但我不清楚現在的自己還是不是以前那個自己,我的腦海裏時不時地出現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也不能說是記憶,應該說是記憶碎片的閃現——破碎、淩亂,但確實不屬於自己的。
“這事關係到整個地球的安危,這麼說吧,這是全球聯合政府總部下令偵破的案子,各個國家都得出人出力,咱們作為人口最多的聯邦國不能落在後麵。”
“到底是件什麼案子?”我的職業好奇心這會占了上風。
“那咱們就不繞彎子了,”老所長點開桌麵,桌上出現一些文字和幾個穿白大褂的家夥。我用手背挪開桌上的杯子,繼續道:“一個民間物理學研究團體最近在鄰國的一座城市探測出一個巨大的能量源,很小的一點卻蘊含著極大的能量......”
“這有什麼稀奇的,”我很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新聞上不是說,近來有人在研究反重力裝置麼,據說那玩意就需要很大的能量。”
“不不不,”老所長顯得有些心煩意亂,“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這個能量源的能量之大你是絕對想象不到的!一百個反重力裝置都是小兒科。”
“那能有多大?它能耗費一座城市的電力嗎?”我覺得老所長說得有點危言聳聽。
“這個能量源不需要城市的電力。”
“那我就不理解了,既然人家也沒有偷電,你跟我們計較什麼呢?公民也有基本的自由人權吧?”我對這類案件毫無興趣,偵破連環凶殺案和各種匪夷所思的靈異案件才是我的最愛。
“可問題不在這裏,”老所長顯得有些激動地站起身,雙臂支撐在桌子上,我盯著桌子看了一會,又抬頭盯著我的眼睛,“問題是這個能量源極不穩定,一旦釋放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最壞的情況會怎樣?”我不想浪費時間了。
老所長垂下頭,沉默了近一分鍾後,艱難地吐出四個字:“會被毀滅。”
“一棟大樓?”
老所長冷笑了一聲。
“一座城市?”
“不,”老所長突然抬起頭,一字一頓道,“整個地球。”
這個說法讓我大為吃驚,我還是不大相信老所長的話,因為我以前就曾接受過他的委托,偵破過一起入室盜竊案,後來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想通過偵破這起盜竊案,尋找一起凶殺案的證人。
“那您需要我做什麼呢?”我的好奇心還沒有完全被漫長的時間和恐懼磨滅。
“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能量源的製造者。”
“還有別的偵探在做這事嗎?”
“每個國家都會派出本國頂尖的偵探來辦這件案子。”
“我感興趣的是,我破案後,對我有什麼好處?”
“如果是你第一個破案,你不單止能拿應得的工資,還能得到一筆巨額獎金。”老所長耐心解釋道。
“那您能給我多少錢?”
“不是我給,再說我也沒錢,錢是聯合政府給的,反正足夠你無所事事大半輩子的了。”
“有沒有期限?”
“一個月之內。”
“如果我不接受呢?”
“那我們就不能保障你的人生安全了。”老所長突然拉長了臉,不悅道:“跟你說句老實話,你能活到今天,全仗著我們警方24小時的貼身保護。”
我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可我被車撞時,你們早就說好的24小時全天候一對一貼身保護在哪呢?”
“容先生,”老所長麵露慍色,“你要明白這一點,如果不是我們全力以赴,你可不止死一回兩回。”
“我三年前就已經跟你們交待得很清楚了,我不會再接你們的案子,當時您也是同意了的。”
“可現在情況有變,國家需要你。”
“時候不早了,待會還有事。”我起身就往外走,剛到門口就看見帶我來的那幾個便衣都站在門外,嚴嚴實實地堵住了走廊的出口。
我折返辦公桌前,怒斥道:“哎,我說老所長,你有什麼權力限製我的人身自由,你這是非法拘禁。”
“我現在就可以給你開個合法手續,要不要得嘛?”老所長也毫不示弱。
看到眼前這個老逼堅毅的樣子,我知道這幫雜碎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
“那我先回去考慮一下。”我現在隻想盡快脫身。
“行。”沒想到老家夥竟一口答應了,隻見他從桌下的抽屜裏迅速抽出一份電子文件模片,遞給我,“在這份合約下麵簽個字,按個手印,你就可以走了。”
我倆正說著,一個警察帶著一個穿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
“啥事啊?”老所長雙手叉腰站起身來。
“尋釁滋事。”那警察隨口答道。
“這我知道,”老所長一臉不耐煩,“我是問他具體犯的是什麼事。”
“在網上造謠。”
“造什麼謠?”
“他在網上散布謠言說出現了烈性傳染病。”
“把他交給我,”老所長正色道:“網絡不是法外之地。”
我看了一眼那醫生,這是一個典型的老實人長相,他尷尬地對我們陪著笑臉,眼神十分溫順。
“那我先告辭了。”我抓住這個脫身機會。
“回頭我把資料發給你。”老所長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