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重症患者(2 / 2)

“我一看這玩意就發怵。”我擺擺手道。我知道現在發槍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你一大偵探會發怵?”孫警官把手槍硬塞我手裏。

“你不要我要。”王總一把搶過手槍,笑道:“這才叫給力哈,很久沒過槍癮了。”

我們走出酒吧,來到大街上。槍聲和直升機的轟鳴聲停了,路上有灑水車衝刷的痕跡,軍隊似乎控製住了局麵。

街對麵有幾個人拖著行李箱在趕路,有個穿連帽服的人站在街邊的路燈下發呆,我注意到他身子晃晃悠悠,看著,看著,他便像一根木樁一樣直直地倒下。

我們趕緊跑過去,把他扶了起來,讓他靠著燈柱坐下。

這人穿了一身單薄的正裝,一雙皮鞋擦得鋥亮,一個價值不菲的提包扔到一邊。在他剛才倒下的地方,是一地的嘔吐物,臭氣熏天。他戴了一個白色的口罩,上麵有血跡,應該是剛才倒地時磕破了鼻子。我摘下他的連衣帽,發現他的頭發梳得油光水滑。一看這身行頭便知是到外地出差做推銷的。

張醫生把他弄醒後,他開始不停地咳嗽。我趕緊閃到了一邊。

孫警官用腳尖撥了他鞋子一下,他哼了一聲,聲音很虛弱:“警官,我求助。”

“求助你找福利院啊!”孫警官打著官腔道。

“我膝關節痛,走不了。”

“你說這時候我哪跟你找救護車去啊!”孫警官手機都不願意掏出來一下。

張醫生俯下身,摸他的額頭,問道:“你到底哪不舒服?”

“一吸氣就這兒疼,”他指著自己的胸口道,“像刀割一樣。”

“沒錯,他被感染了!”張醫生站起身,用嚴峻的眼神衝我點了一下頭:“就是新年病毒。”

“我還是給醫院打個電話吧。”孫警官改變了注意。

“你現在是什麼感覺?”張醫生繼續追問道。

“溺水的感覺。”那人邊說邊大口大口地吸著氣。

我的腦海裏頓時出現了一個明亮的遊泳池,幹淨的鋼琴曲響起,我從十米跳台跳下去,之後被水嗆到了,那種感覺極其痛苦,幾近窒息。

“沒救護車了,”孫警官把手機揣回兜裏,“他們都在搶救重症患者。”

“這不就是重症患者?”張醫生道。

“這樣,”珍兒提議道,“我和張醫生先帶他回酒吧躺著。”

“也好。”孫警官同意了。

“問題是你們扛得動他嗎?”王總說罷,雙手伸到那人的胳肢窩下麵把那人的上半身抬了起來。張醫生趕緊走過去抬起了那人的雙腳。二人吃力地把那哥們抬進了酒吧。

這功夫,孫警官飛快跑回酒吧門口,他騎著助力車來到我麵前,頭一歪:“上車。”

早陽派出所很快就到了,一路無事,大廳裏隻有一個警察坐在一部大電腦後麵。

“這人都上哪去了?”孫警官問道。

“全都出勤了。”那人道。

“你過來。”孫警官把我帶到另一部大電腦麵前。

點開線上審訊室,兩個人出現在一張桌子後麵。我從眼神認出其中一個就是老所長,他戴著一個特製的口罩。在他身旁是一個穿警察製服的年輕女人,我注意到他倆戴著同款口罩。從女人那雙一個勁緊眨巴的小眼睛裏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在一張白紙上寫著什麼,大概是準備記錄我們的談話。

“聽說你的記憶恢複了。”老所長劈頭問道。

“不大清楚。”我知道這是一次審問,但我隻能這麼說。

“總好過以前吧!”

“不知道。”

“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特想知道您這回又以什麼理由傳我。”

“你帶槍進警察局算不算?”

“可我並沒有接他的槍。”

“但你背包裏有一把。”

我這才發現自己忽略了這裏的無死角監控係統。

“好吧,您都想知道些什麼?”

“你到底去了綠洲沒有?”他語氣粗暴地問道。

“綠洲!”

一聽到“綠洲”二字,我的心裏突然“咯噔”一下。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下一回去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