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
一具狗熊一樣的龐大軀體模模糊糊地出現在我麵前,一看就知道是孫警官。
我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癱坐在牆根——我竟然在這睡著了!
“他要求見你,有重要的事。”孫警官繼續道。
“誰啊?”我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
“地下室那病人。”
“他認識我?”我覺得這事有點不可思議,但轉念一想,畢竟我也算是過氣的名人,知道我的名字並不奇怪。
“反正他指名道姓要找你,”孫警官有些不耐煩了,“趕緊起來。”
“還有醫生。”他把臉轉向正坐在吧台邊上跟珍兒喝酒、聊天的張醫生。
“到底啥事啊?”他難不成是張醫生的病人?我覺得這事確實有點不同尋常。
“那誰知道!懶得打聽。”
“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你們這幫文化人啊!“孫警官顯然被我的奪命連環問給激怒了,“少廢話,都跟我走,趕緊的。”
我和張醫生隻得跟他往地下室走,他邊走邊嘮叨:“我遲早要弄你們……”
當我們站在那扇房門前,大家一時拿不定主意,誰也沒敢動。我注意到張醫生認真整理了一下口罩,看有沒有和臉部粘合好。
當張醫生抬起手準備敲門時,孫警官突然從後麵衝上來,一把擰開了房門……
那小夥子閉著眼半躺在床上,身後後墊了兩個枕頭。我注意到他的膚色變黑了,這病毒比想象中的恐怖。
兩個士兵端著槍,分別站在他床兩邊。
“他們來了。”張警官大聲道。
他睜開眼,開口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現在幾點了?”他的聲音虛弱。因為他戴著口罩,看不出他的表情,單看他的眼神還比較平靜。
張醫生看了一眼手表:“11點17分。”
“晚上?”那人追問道。
“中午。”張醫生道。
他又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突然轉頭對一邊的士兵說:“你們先回避一下,我想跟容先生和張同道醫生聊一下我的病情。”
“那就麻煩你們二位回避一下吧。”張醫生心領神會,左右‘逢源’道。
“回避……”孫警官眨巴著小眼睛,不知道是因為覺得他們用詞不當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顯出一副大惑不解、甚至是不滿的神情。
我把目光轉向兩個士兵,他倆的眼神則有些閃爍、尷尬。
“團長命令我們看好病人,確保病人不會違反‘居家令’逃離監護。”其中一個士兵道。
“你們一百個放心,”張醫生道,“他呆在這哪也去不了,地下室隻有一個出口,你們隻要守在門口,我們哪也去不了。”
“我們又不是老鼠,”我也試圖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我們不會打洞跑的。”
見軍警都不為所動,我把孫警官拉到一邊,小聲對他說:“這人是我們的人,你想辦法把他們支開,我們商量一下對策。”
“你要我幹嘛?”他一下子就被說服了。
“幫忙把那倆哄出去唄。”
孫警官點了一下頭,然後對那倆士兵道:“兩位兄弟,咱們都一塊出去,例行身體檢查,人家要脫光衣服檢查,咱給他一個麵子。”
兩個士兵猶猶豫豫地對視了幾下,終於慢慢往門外走去。
關門聲一響,那小夥子便一下子坐起來,壓低聲音對我倆道:“抓緊時間。”
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又低聲道:“我一醒來,他們就通知了上級,這兩撥人到這最快隻需三個小時,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三個小時左右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