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已是中午。身體隱隱作痛,但精神出奇地飽滿。
我起身抱著雙膝坐下,正糾結於是夢是真,忽聽得外麵有人驚呼道:“快來看,有山羊。”
“是黃羊。”我身後一小夥子道。
“北半球的羊怎麼會跑南半球來的?”另一人問道。
“就跟大雁似的。”有人答道。
“大概是預感到了某種危險。”
“還是動物最敏感!”
“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有人調侃道。
“別說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抓不到我們的。”
有人衝黃羊吼了幾嗓子。
“跑了!跑了!”人們帶著遺憾喊叫著。
我突然有了一個主意,我背上背包,鑽出帳篷,剛一探頭就被小麗看到了。
“我要去林子裏一趟。”我對小麗道。
我仔細打量這夥人:人數有七八個,全是小青年,男多女少,看上去年紀都比我小。
“我可以去嗎?”小麗問道。
“我去方便一下就回來。”我說。
我的話引來一陣哄笑。
我一步一步慢慢來到灌木林的深處,午後的陽光幹淨清爽,細小、油亮的樹葉反射著細碎的陽光,金光燦燦,甚是好看。
前方有一個土丘,我爬了上坡頂就看見坡下有一群黃羊,有幾十隻的樣子。從這裏向遠處望去,可以看見綠洲的範圍,大概有四五個足球場那麼大,綠洲的周圍是無盡的黃沙。
我輕輕地趴在沙土上,從腰間掏出手槍,雙手握槍,瞄準了其中一隻頭上長著兩根長長犄角的黃羊,隻見一對微微扭曲的黑色羊角在陽光下呈現出美麗的弧線。
“鐺”地一聲,我扣動扳機,那頭黃羊倒下了,別的黃羊蹦起來老高,就像受驚的魚群躍出水麵,所到之處,灌木林像湖水一樣蕩漾開來。
我慢慢走下坡,來到它麵前。隻見子彈擊中了它的前額,有一個小指粗的血窟窿,隻流出很細的一股血。我收起手槍,雙手抓住它的一隻犄角,用力把它拖上上坡,這家夥少說也有五、六十斤。
當我拖著黃羊出現在大夥麵前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短暫的寂靜之後,人群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剛才是你開的槍?”有人問道。
我點了一下頭。
“不如我們包餃子吃吧。”一個操北方口音的人提議道。
“很久、很久沒有吃餃子了。”
他的提議得到所有人的讚同。
空氣中醞釀著節日的氣氛。
“誰剁餡?”有人問道。
“我帶了一台絞肉機,電動的。”一人答道。
“沒有韭菜啊。”
“這有薺菜。”有人道。
“薺菜餃子,城裏哪吃得到,人間極品啊!”
“這還有野蔥。”有人在附近的地裏發現了很多野蔥。
“齊活!”小麗的哥哥拍手道。
兩個小夥子開始往一個大塑料盆裏倒水和麵粉,兩個姑娘蹲在盆邊用手不停地在裏麵攪和。另外幾個人開始給那隻黃羊放血、剝皮。
作為捕羊功臣,我心安理得地進了自己的帳篷。
這次我名正言順地借來了衛星電話,我打開動物搜索一欄,上麵有專門提到黃羊的詞條,開首便是:“北方常見野味,肉質鮮美。”
“學羊叫可引誘它們靠近,若有弓箭它心髒或腿最有效,有槍則直接爆頭最有效。黃羊有遷徙的習性,但都局限在北方。若在南方遇到大量的黃羊,一定是因為北方發生了某種災變。黃羊有喜光的特性,常會給它帶來滅頂之災,因為狩獵者就是根據它的這個習性,在夜間架好獵槍守候在汽車裏,同時開亮車燈。當黃羊在遠處看到光亮,奔跑過來時,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射殺大批的黃羊了。在一場曠日持久的遠古大災荒中,黃羊慘遭滅頂之災,政府曾經有計劃地對它們進行大規模捕殺,三年間,就有多達三十萬隻黃羊被捕殺,但黃羊肉僅僅被用於國宴和出口,普通人是吃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