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巧了,”蒙麵人笑道,“本來是打算在這裏集結的,但兄弟們在鎮上遇到了麻煩,直接就幹上了,全鎮各區同時開花。”
“我們在埋伏了半天也沒見人來,又聯係不上他們,都把蚊子喂飽了,”後座上一人接茬道,“正準備離開時,你們來了。”
鎮上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小青年,街邊有幾輛車著火了,烈焰衝天。我們經過星月餐廳時,發現大門口已經停了一輛軍用吉普。
蒙麵人停車,搖下車窗,衝那輛車大聲喊道:“黎明美人魚。”這大概是他們的軍事行動代號吧。那邊回答:“買一斤,送一斤。”這可能是他們的接頭暗號。
那輛吉普車的門開了,下來三個穿黑色風衣的人,我看到姆白李也在裏邊,提著一把自動手槍。
他徑直走向我,把手伸進窗跟我擊了個掌。
他又走到蒙麵人的車窗旁邊,俯身對他道:“塔國總統剛剛已經表態了,全力支持你們的革命行動。”
我下車跟他擁抱了一下,他把我拽到了一遍,壓低聲音道:“晚上我奉命到星月餐廳與一個無名指上戴人造鑽石戒指的先生接頭,我的任務是接受武器,然後運抵‘天上天’。”
“你們跟這裏的軍方有聯絡?”我感到這裏麵的隱情不是一般的複雜。
“是的,他們被我們策反了。”他得意道。
“真沒想到!”我這才想起中年軍官左手的無名指上也戴著一個鑽石戒指。
“那位戴鑽戒的先生始終沒有在餐廳裏露麵,我卻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在歸途中,我的風衣被一輛擦身而過的卡車刮帶飛上天。這時,我的酒也嚇醒了,慌忙趴在公路旁。那人感覺汽車撞倒了人,便停車查看。我見司機身穿塔軍製服,就趁他在地上翻弄風衣的機會,迅速爬進駕駛室,開走了汽車。沒想到半路上被本地的革命者截獲,最後他們用這批武器攻下了‘天上天’,真可謂是一波三折!”
“等等,我有點沒聽明白,”我感到一頭霧水,“天上天’不是你們的人嗎?他們打了你的人,你怎麼還高興。”
“他們打誰不重要,隻要打人就對了。”姆白李滿不在乎道。
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不懂政治,”姆白李繼續道,“現在塔國上下都沸騰了,人們對大選的關注度都退而居其次了。”
“大選?”我感覺我已經脫離塵世太久了,確切地說,是脫離了那種高大上的東西,成為一苟活的俗人。
“你怎麼變得孤陋寡聞了!”姆白李道,“我們的現任總統敗選了,但他並不服輸,認為反對黨在大選中作弊,還向法院提起了上訴。”
“你們誰上台不都一樣嗎?”我對塔國的政治製度還有一些記憶。
“那可不一樣,咱們的現任總統可是鐵了心地反鑫,他認為是你們向塔國傳播了病毒,他甚至直接管這病毒叫“鑫國病毒”。”
“那反對派呢?”
“反對派堅持以和為貴,把抗擊庚毒作為新總統上台後的首要任務。”
“你們國家現在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
“亂!”姆白李歎了一口氣道,“現在平均每五個塔國人就有一個感染庚毒。”
“那你們的新總統采取了什麼對付病毒的措施?”
“按我們國家的規則,新總統要三個月後才能上任。”
“現任總統還有希望連任嗎?”
“塔國爆發了革命就有希望。”
現在我基本上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我不知道自己更應該站在哪一邊。
“告訴你一件事,”姆白李沉默了一會,突然道:“‘盲俠’還活著。”
“那我們之前在河的上遊木板房裏見到的那具死屍是誰的?”我不大相信他的話。
“不知道,”他仰望夜空,若有所思道:“或許是他的門徒,要不就是他的敵人。”
“那他留下的那些物資和信息呢?”
“誰知道呢?或許都是假象,那些東西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麼用了。”
“不會吧!”
“你可能還不知道,‘盲俠’是塔國人。”
“不會吧,”我覺得姆白李在說謊,“他的鑫國官話比我說得還正。”
“沒錯,他確實會說一口流利的鑫國話,但他不會讀寫鑫國字。”
“這也太奇怪了!”我開始將信將疑。
“這有什麼奇怪的,有些民族有自己的語言卻沒有自己的文字。”
“可你不就能讀也能寫嗎?”
“難度太大,像我這樣能聽說讀寫三門外語的塔國人是鳳毛麟角。”
“那‘盲俠’現在在哪?”
“我查過了,他去月宮了。”
“他去哪幹嘛?”
“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您的意思是……”
“咱們倆一塊去。”
“去哪?”
“月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