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腦子都是鯖魚小姐的眼神,雨的影子在我心中揮之不去。
我想起了第一次遇見雨之後,還傘、尋雨的一些經曆,代價是偏頭痛又犯了。
“你後來去還傘了嗎?”我在心裏反複問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去她家還傘。那是一把透明的雨傘。
我來到六樓,這有兩間房——603和604房,敲了兩扇門,並未見到有人開門。
我剛要離開的時候,603那扇門突然響了,開了一道縫,露出一個滿臉褶子的老太太。
我向她說明了來意。
“哦,你是說小雨吧,她住604。”
“她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有一陣子沒見著她了。”
沉默一會,她又道:“對了,她好像在街角那家酒吧上班,你去那打聽一下。”老太太做出要關門的樣子。
“我是來還她傘的,請代我謝謝她。”
“哦,那你把傘留下,她一回來我就給她。”
“那好吧。”我有點失望,不大情願地把傘遞給了老太太。但又怕她看穿自己的心思,便勉強地笑了一下。
下樓的時候,我的心裏突然一陣發慌,我覺得和雨的故事不應該就這麼結束了,我決定晚上再去這家酒吧坐坐。
“嘟”地一聲,我收到一條短信:再不付現,我們就不再提供賒賬服務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短信是附近一家小超市發來的。
那家超市在附近一條胡同的盡頭,門臉出奇地小。
我進了那家超市,裏麵燈光昏暗。
“您來了!容生。”一個大腦袋的胖子在台燈下露出了油膩的笑臉。
“老板,”我掏出電子錢包,“該你多少錢?”
“不多不多,我們也是沒辦法,小本經營,”胖子站了起來,搓著雙手,堆著一臉的肥肉。
“你看報了嗎?”在我付賬的時候,胖子那張肥臉突然靠近我,一股死老鼠般的惡臭襲來,這廝不注意個人衛生的毛病看來是改不了啦。
見我沒反應,他神秘兮兮地道:“又砍人了。”
“砍人?”
“瘋子砍小孩。”
“就沒點好消息?”
“有,物價飛漲,我們會提價,”超市老板遞了一支煙給我,“但您買就還是現在這個價。”
我突然想起還要去一趟那家酒吧。
“對了,”我把那支煙塞耳背上,“對了,下次送貨時記得捎上一件啤酒。”
“您不是不喝酒嗎?容先生。”
我沒吭聲,快步走出了超市。
外麵的天色已晚,這個點一個人去酒吧不至於引人注目吧?我尋思道。
快到街角時,我看見了那顆斑駁的大五角星,紅白相間的五角星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孤獨之星俱樂部,酒吧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保安,他遠遠地認出了我,衝我點了點頭。
我進到俱樂部裏麵,發現這裏已是霓虹閃爍,煙霧繚繞,大廳有幾個常客正醉眼朦朧地注視著我。
我徑直來到吧台,見沒人,便喊道:“服務員。”
一個瘦小的吧台小姐從裏屋跑出來,左右手各拎著一瓶酒。
“打聽點事。”
“你說。”
“你們這有個住在附近的女孩嗎?”
“她叫什麼?”
“不知道,她眼睛大大的。”
見吧台小姐在猶豫,我心有不甘,又補一句道:“長頭發。”
吧台小姐撲哧一聲笑道:“我也是長頭發大眼睛啊。”
我感到臉上一陣發了熱,不想再跟她廢話了。
我轉過身掃視一下這家酒吧,發現在大廳角落的長沙發上有幾個人影聚成一堆,走近一看,是一群衣著時髦的姑娘,她們一個個正笑眯眯地看著我。
“她不會來了,”一個抽著一根長長香煙的女孩突然冒出一句。
“你知道她去哪了嗎?”我趕緊追問道。
“她去東莞了。”那個女孩的話引來小姐們一陣放肆的笑聲。
我決定不再理會她們,到吧台要了一杯礦泉水,盯著桌麵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當我走出這家俱樂部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哥們!”我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陌生人的聲音,我一回頭看見一個留著長發身材高大的男青年一路小跑追了過來,他胸前抱著一摞報紙,看上去是發小廣告的,那人塞給我一卷報紙便轉身離去了。
我打開報紙,上麵全是色彩斑斕的征婚廣告。我隨意看了其中一條:
秦怡君,男,30歲,182米,未婚,學曆本科,國家事業單位工作,品貌好。尋找端莊文靜,瘦巧聰靈,穩重活潑素質好的女友,身高165以上,學曆相當的未婚女士為伴。(參加過聯誼會或是征婚節目的免談)
回到家,我的偏頭痛又犯了。但我知道隻要好好睡一覺就會痊愈,接下來的一天都會有好運。
我洗了個澡,倒頭便睡,醒來時將是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