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麼容易啊。”蘇染染輕輕地白了她一眼。
杜麗華輕輕一笑，不以為然地說：“難道我說錯了嗎？你不會還在顧慮那個圖書館的事情吧？”
“照我說啊，你管那些子做什麼？”杜麗華很悠閑地說，“雷碧華還真不一定會關了圖書館。這個項目雖然算是楚氏集團的私人項目，但是從某種意義上說，也算是一個市政工程了。特別是它所惠及到的年輕人，還有那些大學生們。這是一個利民利德的事情，我就不相信雷碧華還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不顧陽城市所有人的利益公然拆除這個建築。”
“你太不了解雷碧華了，她會找到理由的，而且她還會說拆了再建啊。但是到時候那就不是楚董事長的三省圖書館了。”
“染染，你太糾結於這個圖書館的形式了。你真的是舍不得楚楓平的遺願，還是舍不得自己的設計呢？”杜麗華突然很嚴肅地看著蘇染染。
“為什麼這麼說啊？”蘇染染愣愣地看著她。
“圖書館叫什麼名字，修成什麼樣子，都隻是形式而已。它最大的功能就是多藏書，讓人們可以多看書。就算它修建的再漂亮，裏麵布置的再合理，可是如果沒有什麼書，沒有什麼人來看書，那它也隻是一件毫無用處的廢棄物。這恐怕不是楚楓平的願望吧。”
“這......”一語中的，蘇染染垂眼沉思起來。
“楚楓平到底是為什麼要修建這座圖書館呢？就算雷碧華把這個圖書館拆了，但是她如果能夠再建一個，就算不叫‘三省’這個名字，就算不是你蘇染染現在的設計，那又有什麼關係呢？至少對於我們這樣一個陽城市的平民百姓來說，一點也沒有什麼區別，它照樣能夠借書、看書。”
“但是染染啊，你非得要把這座圖書館標上楚楓平的名字嗎？還是說你就想要顯示一下你的設計能力，這座建築是你設計的，你不想讓它被拆？”
“我不是那個意思？”蘇染染努努嘴。
“那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被這個圖書館給綁住自己呢？”杜麗華向後一仰，靜靜地看著蘇染染，像是看透了她的靈魂一樣，“圖書館就算修得像個宮殿，頂多也隻會在史書上給你和楚楓平添上一筆罷了，青年人要是不喜歡讀書，再漂亮也沒用，那也隻是你們個人的榮譽而已。如果你真懂得楚楓平的願望，那麼不管這個圖書館是誰修的，隻要能夠達到同樣的效果，那不也一樣嗎？你為什麼非要把這個功績讓楚楓平來炫耀呢？”
“我......”蘇染染心中卻是有私心。
“你是在彌補對楚楓平的愧疚嗎？所以你非要給楚楓平留下點虛榮，讓他被世人銘記、膜拜。”
“這怎麼可能是虛榮呢？這是對陽城市民有好處的一個建築啊。”
“那麼把這個建築讓別人去做又有什麼關係呢？”杜麗華很平靜地看著她，不以為然地說，“還是那句話，這個建築是誰修的，對我們這些老百姓來說真的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讓喜歡看書的人能夠盡情的學習罷了。染染，你有沒有想過，你拚命想要彌補楚楓平，可能會曲解楚楓平原先的意思。”
“我會曲解他的意思嗎？”
“難道不是嗎？”杜麗華輕飄飄地說，“如果楚楓平知道，為了他的這個誰都可以來代替的建築，而讓他的兒子陷入痛苦之中，他會怎麼想？”
“這......”
“你說楚楓平是會感激你，還是會怨你呢？”
蘇染染還從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但是杜麗華說的沒錯。她想要保住這個圖書館，的確是為了彌補對楚楓平的虧欠。
但是楚楓平的願望就是想要回饋社會，方便大家多讀書。而圖書館隻是一個實現這個願望的工具而已，是誰來做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
“染染啊，你糾結這麼多，真的會很累的。”杜麗華緩緩地說，“如果你真的愛楚墨，那麼就算對楚墨說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你們可以想辦法去克服這些困難，難道你不相信楚墨嗎？”
“不，我當然相信楚墨。隻不過我不想楚墨為了我而有所犧牲。”
“嗬。”杜麗華不禁冷冷一笑，“蘇染染，你未免也把自己看的太偉大了吧。”
“真正的愛情，不是單方麵的犧牲，而是兩人相互信任，並且共同克服困難。”杜麗華語重心長地說，“你以前糾結雷子聰太脆弱了，害怕離開他之後他會做出什麼傻事來。現在雷子聰已經是一個可以用理智去獨立思考的人了，也有了自己喜歡從事的工作，所以你不用再擔心。而至於陸婷婷，那就更不是障礙了。所以你現在到底還在猶豫什麼呢？”
麵對杜麗華的話，蘇染染竟然啞然無語。並不是她不想行動起來，隻不過事情來得太快，她還一時間無法接受，有些不知所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