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長長的音拖過。
半小時後,子傑和小嬸嬸領著二老進門,他們的目光先在小叔叔身上掃過,定睛,轉而才看向我,神色頗為複雜。我傻站著幹笑了一會兒,臉皮一厚,脆聲喊:“爸!媽!”
幾道目光全投射到我身上,一下子我成了全場的焦點。
辦的是家宴,並沒有去外麵飯店吃,由小嬸嬸掌廚,我在旁打下手。許媽媽要進來幫忙,被小嬸嬸推了出去,說第一回上女兒家過年,哪還能讓自個兒媽動手的。許媽媽一聽嘴角就彎起了,囑咐了幾句,這才離開廚房回到許爸爸身旁。
餐桌上,小嬸嬸指了幾道菜笑著說:“這是小敏做的,你們嚐嚐。”
一時間我又羞赧了,因為那啥,看向我的目光都帶了意外,除了身旁的子傑。但很快垂放在膝蓋上的手被他悄悄握住了,餘光中見他那唇角上揚了弧度。
小年夜這晚就是在和睦的氛圍裏度過的,而晚上已被小叔叔抓個正著的子傑,自然是沒能再偷跑過來。我倒也沒因此而失眠,早早把空調開了,房間暖融,就是孤單了點。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白天自然少不得打掃屋子意思下,然後三個女人圍坐在廚房包餃子,慧嫂被接過來後,也加入了我們的行列。在這方麵,許阡柔就不如我了,她對擀麵皮這些活手足無措,我卻是熟練又迅速,經驗累積不是沒有道理的。
總之等到數百個餃子完工時,跟許媽媽的關係近了一步,輕捏著我的手掌,頗為感慨地說:“小敏啊,以後你跟子傑要好好過日子啊。”
我乖巧地點頭,心裏暗暗道:您就甭操心了,子傑與我好著呢。
倒是念起子傑時想起,今兒從起床到現在都沒見著他人呢,中午吃飯時說是去買年貨了,他這是趕哪買了?一買就是一天呢。
一直到傍晚時分,廚房裏熱火朝天地開始下餃子,才見子傑在廚房門口露了露臉,與我目光碰撞了下,還沒傳達啥意思,就被許媽媽嫌棄地趕了出去。
一碗碗餃子上桌,大夥圍坐在一起,熱氣騰騰中小嬸嬸宣布說包餃子時特意包進了一個金橘餡的,誰要能吃到,明年就是有大福氣之人。這主意正是她提議的,包餃子時不知她從哪兒摸來一個金橘,說做個如意吉祥餃。
這遊戲我喜歡,覺得要在數百個的餃子中被我吃到的話,那是件特光榮的事。於是我吃得特別賣力,十幾個下肚,見無人吃到,又不服輸地要了十個。
待我火眼金睛掃描碗中水餃時,發覺其中有一個比較異樣,要比其他的更圓潤些。心中一喜,難道真讓我給遇著了?夾起來用力一咬,酸酸甜甜的味道就在口中滿溢了,頓時我大樂,剛想高吼我吃到了,結果在我身旁的子傑突然探身過來,當著眾人的麵唇壓向了我……
目瞪口呆,秒瞬變化石,他瘋了!
溫熱軟膩的觸感在我唇上廝磨而過,清涼氣息席卷我唇舌,在我腦子變成糨糊後,他才鬆開我,並且退後了些,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嘴裏咀嚼著什麼。等等,咀嚼?“啊!”我驚叫出聲,瞪大了眼,揚手指著他,“你……你……”搶我的金橘!
欲哭無淚,我吃到肚子撐,好不容易才吃到的吉祥如意餃,就這麼被壞蛋搶走了。
就在我懊惱萬分時,子傑原本咀嚼著愜意的嘴不動了,目不轉睛地盯著我,星眸流轉帶著深意,溫柔?不止,要比溫柔更甚的情感沉濃。突然,他的唇間露出細碎的耀眼的閃亮,我睜圓了眼,直愣愣地看著。
待他把那抹晶亮執在手上時,我終於看清,那是一枚精致玲瓏且閃耀的鑽戒!
“求婚這種事,還是我來做就好,所以這顆餃子不能給你吃。”磁性的嗓音,略帶了低沉,徐徐緩緩,音量足以讓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能聽到。
腦中閃過一道奇異的白光,震得我大腦當機,直接被驚傻了,懵懂地仰頭看著他,他說……求婚?還沒待我腦袋清醒過來,就見他緩緩低下了身子,我從仰視的角度,變成平視,又變成俯視,他單膝跪在了我跟前,手上執著璀璨奪目的戒指,微仰視角,目光穿透我眼,駐紮心底。
“子傑你……”
砰的一聲脆響從窗外傳來,我條件反射循聲而望,卻見那窗外亮如白晝,五彩繽紛,渲染奪目的煙花,照亮了除夕的夜晚。而就在這煙花鳴放聲中,我的耳邊響起某道無法忽視的好聽聲線:“敏敏,嫁給我好嗎?”
被絢爛煙花迷了眼的我,似乎除了驚和傻,再不會表達別的情緒了。目光一寸寸轉移,落回到子傑的臉上,時有熒光耀過他的臉,襯得他眉眼如畫。我不敢置信,眼下的這個人竟會在除夕夜,煙花漫天時向我求婚,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
我的沉默,他以為是在遲疑,竟用一種近似虔誠的目光看著我:“敏敏,過去的我很渾,害你傷心難過,請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愛你愛到天荒地老,好嗎?”
激動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狂喜也不足以表達我的意願,是一種難以言表的情緒,將我整個人從四肢百骸到血液,都占得滿滿的。
幹咳聲從旁傳來,我愣愣轉眸,發現眾人全都看著我,視線移到小叔叔那兒時,他的眼中有釋懷和欣慰,嘴上卻道:“小敏,還是原來那句話,你想好了嗎?”
我搖搖頭,覺得不對,又點點頭。小嬸嬸在旁急了,跺了跺腳道:“這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呀,哎喲,子傑的膝蓋要跪青了,小敏,你倒是給句話呀。”
麵上一紅,垂眸凝著他的眼,輕如細語道了個字:“好。”
人生若隻如初見,我對你從未改變,永遠都隻說一個“好”字。
垂在身側握緊的拳被子傑輕輕執起,攤開掌心,掌間是汗濕的黏膩,他輕魅而笑。目光凝在我細長的手指上,涼意從指尖滑入指骨,套進了中間的一根手指。但他的指腹卻摩挲在我無名指上,指紋薄削,久久流連。
有人說無名指是通往心間的直達車,所以當指環套上,它就被冠名為幸福。此刻子傑的心中是否有著與我一樣的心思?起著同樣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