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菱兒。”龍雪艱難的從嘴裏叫出三字,看著躺在血泊中的人兒,想去將床上的人拉起來,那是她的床,她不許這個髒女人霸占,剛抬起腳,一團肉乎乎的東西,滿身是血,驟然伸出嬰兒般的小手,緊緊的抱住她抬起來的腿。
“啊!”尖銳的驚叫聲頓時響徹而起,龍雪抬起腳,想將腳邊那一團肉乎乎的東西踢開,然而,那東西仿佛黏在地上了般,任由她如何踢都踢不開,除了驚恐的尖叫,她真不知道怎麼辦?
見龍雪害怕成這樣,那團肉乎乎的東西,突然睜開眼睛,望著龍雪,居然開口了。“壞人,你為什麼要害我娘親,為什麼要害我?壞人,我不要死,我要娘,壞人。”
“啊!不......”一聲一聲的驚叫,龍雪猛的從噩夢裏驚醒,坐起身,抓住床單的大手顫抖著,汗水濕透了白色的褻衣。
龍雪環視一下四周,才知是自己的寢宮,又做噩夢了,自杜菱兒死後,同樣的噩夢折磨了她。
龍雪驚恐的喘息著,抱著頭,憤憤的道:“杜菱兒,你都死了,為什麼不放過我,害你的人不是我,是柳汝陽,你該找人報仇的人不是我,你該去找柳汝陽,她才是害死你真正的凶手,是柳汝陽害了你,你憑什麼做鬼也不放過我,夜夜糾纏著?”
是柳汝陽害的杜菱兒,對,是柳汝陽害的,如果不是柳汝陽,她不會找上杜菱兒,如果不是杜菱兒自己不識相,她也不會對杜菱兒下毒手,這一切都是柳汝陽的錯。
“她夜夜糾纏的人,豈止是你一人。”喬莫輕剛走進龍雪的寢宮,就聽見龍雪的話,踱步向床,坐在床邊,揉搓著自己的臉,那一臉憔悴的麵容,不難想象,也是從噩夢中驚醒。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見喬莫輕龍雪如見救星,他若是沒說這句話,她一定會撲進他的懷中,聽到他這麼說,她連撲進他懷中的心情都沒有了。
“這人啊!不能做虧心事,良心會受到譴責不說,還夜夜被噩夢驚醒。”喬莫輕看著龍雪說道,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偏偏這些事,我還不敢告訴別人,隻能壓抑在心底,壓抑可真是一種酷刑,折磨得我精疲力竭。”
杜菱兒的事,喬莫輕有些愧疚,做什麼殘忍的事,犧牲誰在他看來都是理所當然,可是在杜菱兒的事情上,他愧疚了,不僅杜菱兒是無辜的,還有她腹中的孩子,如果他沒有孩子,還不覺得,他也失去過一個孩子,龍雪腹這個孩子,是他為了懲罰她,她越是不想懷他的孩子,他就越要她懷上自己的孩子。
他喬莫輕的孩子,一定要從她龍雪腹中出來。
龍雪抬眸看著喬莫輕,汗珠從額際滑落在她睫毛上,語氣有些敵意。“你後悔了嗎?”
“後悔?”喬莫輕苦笑。“我有後悔的權力嗎?”
龍雪垂下眼簾,目光閃了閃,隨即又抬眸,又問道:“她夜裏也回來看你?讓你做惡夢嗎?你怕了嗎?”
“咳咳咳。”喬莫輕咳嗽幾聲,側目躲開龍雪犀利的目光,杜菱兒不是回來看他,而是回來嚇他,索命更貼近。
畢竟,沒有他的相助,龍雪不可能害得了她。
如果在龍雪懷上他的孩子之後,知道杜菱兒懷孕,他一定不會這麼狠心,隻有即將要當爹,有了自己的孩子,才能懂得那種感覺,可惜,他的第一個孩子,終究還是沒了,說真的,在得知他的孩子沒有了那一瞬間,他恨起了雪兒。
雪兒明明答應過他,為什麼還要他的孩子出事?想到柳汝陽為了腹中的孩子可以不顧一切,明明都是為人母的人,差別怎麼這麼懸殊呢?
龍雪也沒去深索喬莫輕詭異夾著愧疚的眼神,也不理會悔恨是不是在他的心裏泛濫成災,龍雪雙手抱著頭,神情極其痛苦。“你也覺得我很殘忍嗎?她所承受的,與我當年承受的算得了什麼?你同情她了是不是,我當年是如何在死亡連續徘徊,難道你忘了嗎?我如何承受痛苦的折磨,有幾次想要輕生,你難道通通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