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1 / 3)

haper

夜晚的北城, 車流如梭,光怪陸離。

沈歲和開車平穩地行駛在春和路上, 和一輛輛車擦肩。

他眉眼始終清冷。

江攸寧叫了代駕開她的車, 她坐在沈歲和的副駕上。

腦海裏仍舊不斷反複著楊景謙的話。

——因和婆婆產生分歧,一把火燒了婆婆的家。

——將自己和年僅十歲的兒子關在家裏,打開了煤氣。

——當著媒體的麵將兒子從二樓推下。

——受害人沈立。

江攸寧越想越覺得窒息, 她害怕自己認錯了人, 但從潛意識裏覺得,這樁樁件件, 都是曾雪儀能做出來的事情。

她記得沈歲和有一次喝醉之後跟她, 不要和我媽起正麵衝突, 有事兒和我。

她以為是沈歲和心疼曾雪儀, 怕她惹曾雪儀不高興, 但那會兒沈歲和, 你不了解她,瘋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那時候的她不懂。

江攸寧靠在車窗上,打開手機搜索了“沈立”兩個字。

二十多年前的新聞, 現在能找到的資料已經很少了, 隻有一些年久的地方報上能看到隻言片語, 但從這些隻言片語中粘合起來, 還是依稀能恢複出原本事件的簡單麵貌。

楊景謙有著極高的敏銳度, 也能接觸到一些相關資料,知道得比江攸寧從網上查出來的還要多。

所以他得, 八九不離十。

江攸寧從地方報的報道中看到了一張模糊的圖。

那張圖的背後是火災現場, 在大火的角落裏, 站著一個男孩,他穿著恤、短褲、涼鞋, 站得離人群極遠。

在照片裏的他很很,但江攸寧第一眼就覺得,那是年幼的沈歲和。

“怎麼突然想起來去華政?”

沈歲和忽然開口,打破了車裏的寂靜。

江攸寧恍神了片刻,保存了那張圖後關掉手機,“下班後閑得無聊,就去了。”

“和他約好的?”

沈歲和佯裝平靜地問。

“嗯?”

江攸寧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的是楊景謙,“沒有,在食堂吃飯剛好碰到了。”

“華政的食堂開到十點?”

江攸寧:“……”

“不是。”

江攸寧解釋道:“吃完飯後,我去係裏看了場模擬法庭。”

“和他一起?”

“算是吧。”

江攸寧側過臉,正好看到他的側臉,依舊麵無表情,清冷淡漠,她喊他的名字,“沈歲和。”

“嗯?”

“你爸爸是什麼時候去世的啊?”

江攸寧問的時候,手心都浸出了汗。

她看到沈歲和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些,唇抿得愈發緊,半晌沒話。

車內的寂靜持續了很久。

江攸寧覺得尷尬,打開了他的車載音樂。

他最喜歡聽粵語歌,尤其喜歡陳奕迅。

他的車載音樂裏很多都是老歌。

熟悉的音樂從車裏飄散出來,緩解了一些尷尬。

但在低緩的音樂聲中,沈歲和忽然開了口,“怎麼突然問這個?”

“隨便問問。”

江攸寧佯裝無所謂,腦袋靠在車窗上,閉著眼睛假寐,其實豎起了耳朵,仔細從音樂聲中分辨著沈歲和的動靜,語調也學著他慵懶起來,“你不願意就算了。”

車子剛好停在地下車庫,音樂聲也隨之關閉。

“我七歲那年。”

沈歲和下了車,聲音淡漠。

他在車外等江攸寧,順帶等江攸寧的車回來。

江攸寧下車之後,隔著一車之遙看沈歲和的背影。

他仍舊挺拔。

江攸寧決定辭職,並且做好了去律所應聘的簡曆。

隻是趕上國慶長假,律所都沒有回複。

今年的長假和往常一樣,她回家住了幾,又跟辛語路童玩了幾,時間在不經意間就溜走了。

她跟沈歲和恢複到了原來的狀態,但比之前要更親近一些。

兩人時常會在書房一起看書,互不打擾。

睡前會看電影,隻是還沒看多久,沈歲和就會睡著。

吃飯時,江攸寧終於會做自己喜歡的辣菜,不是一味遷就沈歲和。

沈歲和也再沒提起要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但有一,江攸寧無意間瞟到沈歲和的手機屏幕,正好是微信界麵,一個備注是“心理醫生”的人和他聊的最後一句是——她在自救,請不要忽略她的信號,多陪伴她。

江攸寧沒有點進去看,但也明白了個大概。

生活一如既往,沒有起伏波瀾。

國慶長假結束之後,江攸寧的簡曆猶如石沉大海,沒有得到回複。

這種境況和她當初從國外回來應聘時,簡直是雲泥之別。

那會兒,她隻投了三家律所,但都得到了麵試通知,麵試結束之後,她選擇了最好的君誠律所。

但現在她沒有得到一家律所的麵試短信和電話。

上班也心不在焉。

她想著辭職,但部門裏的工作任務忽然重了起來。

回家之後把這個情況跟沈歲和,沈歲和給出的建議是等年後再辭職。

一在這段時間可以多看書充實自己,恢複之前的狀態;二來現在提出辭職,等到工作交接完離職就已經到了十一月,麵試順利入職也得一個月,進去後就已經年底,正是所有部門都忙碌的時候,進去不容易適應新環境;三則現在正是各個律所工作人員飽和的時候,剛吸納了一批應屆畢業生,完全不需要像江攸寧這樣的“跨行業”人員,等到年後人員流動結束,各個律所相對來會有空缺,彼時江攸寧的簡曆才會更具有競爭性。

當然了,如果江攸寧願意在家休息一段時間,他也支持她現在就辭職。

沈歲和給江攸寧分析了一陣之後,江攸寧決定還是等年後再辭,在此之前的時間裏,她還是不會放棄尋找新的工作機會。

不過,晚上臨睡前,江攸寧忽然逗他,“沈歲和,難道你沒想過給我介紹個工作嗎?”

沈歲和:“介紹到別的律所?”

“你們律所也可以。”

江攸寧。

沈歲和想了想:“你要來的話,也可以。

不過,我不會親自帶你,畢竟咱倆的領域不相通,如果把你交給其他的高年級律師,我覺得……”

他頓了下,沒再話。

江攸寧追問,“你覺得什麼?”

“我以後可能都沒有好日子過。”

沈歲和看著她,“你會被那幫人訓得很慘。”

江攸寧:“……”

“一點後門都不給開啊?”

江攸寧扁了扁嘴,“那我還不如去找我舅。”

沈歲和抿唇,“你都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我給你開後門是對你的不尊重。”

江攸寧:“……”

似乎很有道理。

她本來就是開個玩笑,根本沒想過要去沈歲和的律所。

先不他們律所的level,單是她跟沈歲和變成上下級關係這點,她就無法接受。

正如沈歲和所,她做了破釜沉舟的準備,就是想往這條路上轉變的。

如果真要開後門,江攸寧根本不需要像現在這樣一家接一家律所的投簡曆,她隻需要和慕承遠打聲招呼,慕承遠就會給她打點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