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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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歲和比江攸寧高兩屆。

她16歲上大一那年, 沈歲和剛升大三。

那會兒他已經很少參與院係內的活動,隻偶爾會在學生會的邀請下參與模擬法庭的範例表演, 以及辯論社團的友誼辯論賽。

但和他相關的流言, 從未在院係裏停止。

每次他在公共場合裏露麵,大家都能在觀眾席看到女神徐昭。

在他比賽結束後,兩人一起離開。

有人忍不住好奇問徐昭, 你倆是什麼關係?

徐昭一撩頭發, 笑得囂張又肆意,“我男朋友啊。”

徐昭的長相特別符合主流審美。

大眼睛、雙眼皮、高鼻梁、瓜子臉, 皮膚透亮白皙, 在流行齊劉海兒的年代裏, 她燙一頭大波浪, 化著港係風格的妝容, 穿紅色長裙, 笑容肆意。

她牙齒白,嘴型也好看,塗的口紅色號以豆沙色和楓葉橘居多, 她的妝容那會兒在學校裏風靡一時, 很多女孩子都暗戳戳學過她的妝。

據在新生晚會上, 徐昭跳了一支倫巴。

又美又妖又純, 被華政的男生投票成為女神。

一當就是四年。

江攸寧大一軍訓的時候, 徐昭在他們方陣出現過一次,因為他們班有人丟了飯卡, 正好被徐昭撿到, 她過來還。

江攸寧至今記得那個架勢。

男生們眼睛都看呆了, 徐昭一笑,好多男生在那裏手拉著手, 女生們暗嗤他們沒出息。

直到徐昭走後,教官喊口令都喊錯了,大家起哄了好大一陣。

那會兒江攸寧還沒遇到沈歲和。

但她記得了從操場上走過的那抹肆意身影。

一襲紅裙,笑起來又欲又純。

後來,江攸寧也在學校見過沈歲和。

也見過他跟徐昭走在一起。

那時候,她大一。

沈歲和大三,徐昭大四。

徐昭做什麼都是張揚的,她笑著在食堂裏攔住沈歲和,陪他從鹿港到青禾參加辯論賽,清晨在操場上追著他跑步。

徐昭追沈歲和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

後來大抵是追到了。

因為江攸寧也曾親眼目睹,徐昭挽著沈歲和的胳膊。

笑得肆無忌憚。

但徐昭畢業那年出了國,沈歲和提前保送華政研究生。

有人看到沈歲和在學校的操場上淋著大雨跑步,跑了一夜,直到筋疲力竭。

後來有人偶遇徐昭回學校來辦理出國手續,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你跟沈歲和還在一起麼?

徐昭仍舊笑得肆意,“他啊,早被我甩了。”

於是,那段在學校裏轟轟烈烈的感情,就此落下帷幕。

江攸寧記得,沈歲和淋著雨跑步那,她在宿舍樓上看了一晚,踩著門禁的點去給他送了一把傘。

她打著一把透明的傘,將那把黑色的傘遞過去,沈歲和隻瞟了一眼,再沒理會。

他跑了很久很久。

江攸寧撐著傘在操場也站了很久。

他跑累了離開操場。

在離開前和江攸寧:“別跟著我。”

“我不需要,你們的同情。”

他聲音嘶啞,離開的背影決絕。

那華政的雨下得很大。

江攸寧心裏亦是大雨傾盆。

回憶總是惱人,一旦想起就像剪不斷的線,越纏越亂。

江攸寧在餐桌前坐了很久,手機放在一邊,群裏討論的消息不斷刷新。

大家都在震驚沈歲和跟徐昭同框的事情,唯有路童問她:沈歲和參加同學聚會,你知道麼?

江攸寧看到了,但沒回。

不知道怎麼回。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沈歲和跟她得是出差,不是同學聚會。

而且,從照片的背景來看,地點在北城,不是臨城。

江攸寧覺得沈歲和不是個謊的人,但她又不敢確定。

徐昭。

這個名字被江攸寧在口中念了很多次。

她還記得她和徐昭為數不多的一次交際。

那晚上她在食堂吃飯,因為時間晚了,食堂裏人很少,連窗口都隻剩了三五個。

她剛打完飯找位置,肩膀就被拍了一下,徐昭笑得燦爛,聲音溫和,“學妹,能借我個飯卡嗎?

我忘記帶了。

我給你現金。”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長相的緣故,江攸寧總覺得她的笑很輕佻。

連話都帶著調戲意味。

江攸寧把飯卡遞給她,她去打了一份辣牛肉麵。

飯9塊錢,但她給了江攸寧10塊。

當晚她們一起拚了個桌。

她吃飯是很有教養的,哪怕是吃麵,動靜都不大。

好幾次江攸寧都偷偷看過她。

她想,徐昭真是人間尤物。

如果她是個男生,也一定會喜歡徐昭這樣的女孩。

陰沉沉的,風刮起來也毫不客氣。

江攸寧坐在客廳裏,一盞昏黃的燈照著,她整個人都提不起什麼精神。

那張照片被她無限放大,沈歲和的身側便是徐昭。

隔了七年,她還是一眼能認出來。

徐昭比以前更加成熟,也更漂亮。

她還是招牌式笑容。

沈歲和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很平靜。

平靜到完全不像遇到了初戀的樣子。

隔了很久,江攸寧才闔上手機。

她佯裝平靜地將粥收到廚房,然後打開水龍頭,洗了一次手。

水流衝刷過她的手指,她低斂著眉眼,腦海中不知在想什麼。

過去和現在混雜在一起,她一時間失了神。

直到洗碗池裏的水溢出來,她才關掉水龍頭。

地上有了積水,她隨手拖了下,關上燈去了客廳。

電視打開,隨意找了個片子播放。

她也看不進去,隻是想讓空蕩的房子裏有點兒聲音,讓她不要再胡思亂想。

但胡思亂想如果可以控製,便不是胡思亂想了。

片子放了一半,江攸寧起身關掉。

她取了件黑色外套,拿著手機去了陽台。

冬的風像冷刀子一樣刮過臉側,江攸寧吹了會風才冷靜許多,她給沈歲和撥了個電話過去。

嘟嘟的長鈴響起,一聲又一聲。

勻長又令人失望。

沈歲和沒有接。

江攸寧又打。

仍舊沒接。

她很少用電話轟炸的方式聯係沈歲和。

結婚三年,這是第一次。

基本上打一次不接,她就知道沈歲和在忙,等他空閑了會回短信或電話給她。

一次又一次。

江攸寧打了六次。

沈歲和都沒接。

再打第七次的時候,沈歲和手機關了機。

江攸寧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心情,她站在4層的高樓之上,俯瞰下去,這世界好像很渺。

有一瞬間,她特別想把手機扔下去。

甚至,想自由墜落。

從高處,自由墜落。

當她意識到自己有這種想法的時候,她往後退了半步。

陽台上還放著沈歲和的文望遠鏡,但今晚上沒有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