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1 / 3)

haper 9

沈歲和確實是個家務苦手, 他擦玻璃,越擦越花。

一開始好歹還是能看到外麵景色的玻璃, 他擦完之後站在客廳裏看外麵, 怎麼都透著朦朧。

但他做得還特別認真。

完完全全按照江攸寧給的步驟做,十分精細,但上手之後就發現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在他擦完第二遍後, 玻璃仍舊是花的。

江攸寧也不話, 隻是一直盯著玻璃看。

他也不問自己擦得怎麼樣,分明是肉眼可見的事情, 但幾乎沒在“學習”這種事情上受過挫的沈歲和拗上了一股勁兒, 他默不作聲又擦了第三次。

更花了。

沈歲和用一個時證明: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和認真就能做到的。

在他打算擦第四次的時候, 江攸寧拽了拽他的褲腳。

沈歲和俯瞰她, “嗯?”

聽聲調也能聽出來他不太愉悅。

“我來吧。”

江攸寧。

沈歲和抿唇, “這玻璃跟我有仇?”

“可能吧。”

江攸寧敷衍道:“你去把儲物間收拾出來吧。”

沈歲和:“……”

他又看了幾眼玻璃, 不太想相信自己竟然有一認真了這麼久,還是什麼事都做不好。

“沒事。”

江攸寧怕再耽誤下去,今一都打掃不完, “儲物間裏的事情比較繁雜, 你去做。”

沈歲和:“……好。”

但他下來以後並沒去儲物間, 而是站在下邊扶著江攸寧。

“我沒事。”

江攸寧:“這凳子很穩, 我不會掉下去。”

沈歲和看了眼高度, “掉下來就是骨折。”

“我前幾年都是這麼做的。”

江攸寧已經拿起濕布開始擦,先大範圍地擦一遍, 擦完的時候上邊還往下流玻璃水, “從來沒掉過。”

“那邊的玻璃沒這麼高。”

沈歲和疑惑, 他記得那個家客廳的玻璃就沒幾塊,而且他會叫保潔來清掃。

話之間, 江攸寧已經開始擦第二遍,話也更費力氣,“那邊臥室的玻璃高,得踩梯/子。”

“我不是讓你喊保潔了麼。”

沈歲和:“以後不要自己去這麼危險的地方。”

“哦。”

江攸寧敷衍地應了聲。

她想,一個有愛的家裏是不會隻依靠保潔的。

慕老師和老/江這麼多年從來沒叫過保潔,甚至她叔叔家裏也沒有

是因為沒錢嗎?

並不是。

慕老師曾經過,兩個人培養感情的方式有很多種。

逛街散步是一種,吃飯喝酒是一種,共同做家務也是一種,不管你是什麼職業,有多少錢,最後你們的生活都是要回歸到平凡生活之中的。

所有人的生活之中都離不開柴米油鹽醬醋茶,無論男女。

時代在進步,所有人都應該明白,家務不是女性獨有的工作。

結婚第一年,江攸寧喊沈歲和做過家務,沈歲和雖然不會,但是會做。

但不湊巧的是那曾雪儀剛好過來,她看到沈歲和幫著做家務陰陽怪氣地嘲諷了江攸寧許久。

之後,江攸寧再沒喊過他。

沈歲和主動做便做,不做她便一個人做。

今年她都打算離婚了,曾雪儀什麼也都不會再影響到她。

而且她還想在離婚前和曾雪儀談談。

關於這段不成功的婚姻,也關於沈歲和。

她離開沈歲和,不是因為找到了更好的,也不是跟他變成敵人,隻是想放過自己。

所以,從始至終,她都希望他能過得好。

從清晨到日落,一直到晚上十點,家裏才算是打掃完畢。

沈歲和也出了不少力。

最後忙完,兩個人都累癱在沙發上。

江攸寧戳沈歲和,“點份炸雞行嗎?”

“不是剛吃過飯?”

江攸寧去撈自己的手機,“晚飯是晚飯,夜宵是夜宵。

晚上那會兒不餓,吃得少。”

“哦。”

沈歲和摁住她的手,“我點。”

但一邊點一邊:“炸雞的熱量太高,而且對身體不好,以後夜宵可以吃一點對身體好的。”

“但是都沒有炸雞讓我快樂。”

江攸寧:“我現在——隻想快樂。”

沈歲和:“……”

江攸寧完便閉上了眼睛,躺在沙發上假寐。

今這趟可真是把她累慘了。

但看著幹淨整潔的家,江攸寧心裏也很寬慰。

隻是,很快,這個家就不屬於她了。

她睜開眼又看了眼客廳,忽然伸腳輕踹了下沈歲和的腿。

“嗯?”

沈歲和眼皮微掀,“怎麼了?”

“沈歲和。”

江攸寧佯裝無謂地喊他,“要是有一咱倆離婚了,你會給我分多少財產?”

“哈?”

沈歲和震驚錯愕了兩秒,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為什麼會離婚?”

江攸寧別過臉不看他,“沒為什麼啊,現在離婚率這麼高,不準有一咱倆也就離了呢。”

“不會。”

沈歲和:“我結婚的時候就沒想過離。”

這話真驚到了江攸寧,她看向沈歲和。

他側臉的輪廓還是一如既往的完美,光映照在他臉上。

他也看向江攸寧,四目相對那一瞬間,江攸寧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不可思議,“我們現在,不好嗎?”

江攸寧:“……”

她起初不太理解沈歲和的想法。

但在剛才那一瞬間,她嚐試著換位思考了一下。

這段婚姻對沈歲和來,確實很好。

她從來不會跟沈歲和提任何要求,結婚三年,也就是這段時間她才嚐試著跟沈歲和溝通,但這種溝通明顯快要超出沈歲和忍耐的範疇。

實話,她每次跟沈歲和提要求的時候,都怕聽到拒絕的回答。

提一個要求,心驚膽戰。

在意一個人就是這樣的。

他的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個眼神都能拿來在心裏思考百遍。

他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標點符號都能拿來做閱讀理解。

但不在意一個人,無論她什麼都隻是在理解表層意思罷了。

甚至連表層意思都懶得理解。

他在這段親密關係中,感到了舒服,是因為江攸寧一直在默不作聲地遷就著。

大抵沈歲和以為她喜歡做家務,喜歡生悶氣,喜歡沉默。

做家務是因為想培養感情,生悶氣是因為不想讓他覺得自己不好,沉默是因為不敢去溝通。

所有的一切都有跡可循。

是沈歲和將她一步步推遠,但又問她:我們這樣,不好嗎?

好嗎?

或許曾經也好過吧。

在最初以為這是上賜予的禮物之時,她欣喜若狂。

後來發現,每一件禮物都被暗中標好了價格。

所以現在的一切,她隻能接受。

“還行。”

江攸寧。

她閉上眼睛,臉朝向沙發裏邊,腿也蜷縮起來,是一個防禦的姿勢。

客廳裏是無盡的沉默。

良久之後,沈歲和開口問:“你想離婚?”

江攸寧抿了下唇,佯裝睡著。

她的呼吸聲均勻又綿長,在寂靜的客廳裏聽得異常真切。

但沈歲和卻有種不真實感。

他看了看江攸寧,低聲喊了句,“江攸寧。”

江攸寧沒應,回應他的是勻長的呼吸聲。

“江攸寧?”

沈歲和又喊。

江攸寧翻了個身,眉頭緊皺,嘴裏嘟囔了一句,似是在嫌煩。

沈歲和沒再喊她。

他隻是盯著江攸寧看,睡著了的她比平常還要乖巧。

那會兒初見江攸寧,他也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隻是覺得,跟她結婚要比跟喬夏結婚舒服得多,而且她真得很乖。

乖到有時候她不提要求,你也想對她好的地步。

她的眉眼和氣質真的太令人舒服了。

沈歲和那會兒覺得,能和這樣的人一起生活,必定很愉悅。

婚後,他仍舊這樣覺得,甚至他覺得他們在朝著好的方向轉變。

江攸寧愈發開朗,兩個人之間的狀態也更自然。

他不知道江攸寧為什麼會突然提離婚這件事。

在他的意識裏,除了出軌、家暴這種涉及到原則性問題的事情,其餘事情都是可協調的。

結婚麼,不就是找一個人一起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