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唯安一樣,晏寧也是很早就出來賺錢,不同的是,她讀了大學,然後大學的生活費,全是她自己賺回來的。
她比夏唯安更早就見識了人性的黑暗和職場的可怕,所以她對夏唯安的說法完全嗤之以鼻。
夏唯安說服不了晏寧,便也沒有再勸,她給艾滿江打電話,把情況和他說了說,這小夥子簡直聽傻了。
他性子也耿直,狗頭老板一來,他就火急火燎地問:“老板,咱們的貨真的出問題了啊?”
路上本來已經想著對策的狗頭看了眼旁邊的老伯,無語。
真的好想拍死他啊!
狗頭板起臉試著支開他:“說什麼呢,店裏有客戶找你,你沒事就先回去吧。”
艾滿江特別實誠地搖頭:“不走。夏唯安說了,貨出了問題,我得替她和您一起向老伯賠罪。”
狗頭:“……”
他想吐血!
老伯卻什麼都聽明白了,皺了皺眉頭,問:“貨真出了問題?什麼問題啊?”
還是艾滿江同學搶答的:“廠裏發錯了貨,發的不是我們聖弗萊的貨,是別的雜牌子的。”
狗頭這下不是想吐血,他是真的吐血了,喉嚨口一陣腥甜。
他用力把那股子血氣壓下去,才勉強擠出一抹笑:“對不起啊老伯,確實是我們工作的疏忽,但不是廠裏發錯了貨,是底下的人沒搞好,把別的貨送到您這裏來了……”
狗頭雖然又摳又色,但他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生意,口才還是十分了得的,且腦袋瓜子也不笨,很快就將事情盡力扭轉到對他有利的一麵。
哪怕這批貨虧了呢,老伯這個單卻一定不能再有失!
等夏唯安走了,哼哼哼!
狗頭想得很好。不過等下了班,艾滿江和夏唯安、晏寧三個湊到一起,聽艾滿江把事情一說,夏唯安還覺得略欣慰:“狗頭也不是真的黑到底的,看來他是打算重新給老伯訂真貨過去了。”
晏寧卻差點笑死,點著她的小腦瓜說:“說你天真,你還真是天真得可愛呀。你以為狗頭這麼說就是真的安了好心?瞧著吧,他把那些貨拉回去,頂多也就是把配件換換,主材不變,過了兩天三天,就又會把那些東西拉回去。”斜眼看過去,“不信?那要不我們打個賭,明天,狗頭一定會把你的錢都結給你,讓你滾蛋!”
夏唯安很不想信的,但是還真就像晏寧說的那樣,第二天,她再去店裏的時候,狗頭早早就去了,然後臉色黑黑地囑咐晏寧:“給她算一下,讓她拿了錢,趕緊滾。”
晏寧很欠地問了一句:“老板娘回來啦?”
狗頭欠錢不結最常見的套路就是,老板娘不在家,所以獎金什麼的發不了。
老板娘有時候不在,但更多時候,還是在家的。
狗頭不敢朝夏唯安吼,但是對晏寧,他可就半點也不客氣了—那禍害是她招進來的呢!
“讓你辦你就辦,怎麼那麼多廢話啊!你也不想幹了是吧?”
晏寧其實內心被夏唯安也鼓動起來了,當即回了句:“你也把錢都結給我?”
狗頭:“……”
他臉上的肌肉抖啊抖,抖啊抖,晏寧很怕他把自己的臉皮給抖下來。
還好,沒有。
狗頭氣得抖了半天,也是突然意識到,如果連晏寧都走了,那他店裏就他一個光頭司令了……他很能屈能伸地咽下這口氣,瞧著晏寧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說:“你也要跟我別扭著來是吧?你招的人呢,昨天是怎麼欺負我的,你沒看到啊?”
還和她撒起嬌來了,晏寧像是吞了隻蒼蠅一般,惡心得要死,臉上卻是笑了笑,捶了他一下:“這不是你凶我嗎?”
她是下了力氣的,所以捶完,見狗頭捂著胸口半天沒說話,這才心滿意足地出去給夏唯安算工資獎金去了。
一切順利得很,她一算出來交上去,狗頭就把錢給結了。當然了,老伯那個單的獎金是沒有了的,狗頭的意思:“這個單,虧了一大筆,你的獎金,我是沒錢付給你了。”
反正就是不打算給了。
夏唯安看著和她說話時恨不能離她十米遠的老板,問:“你這是把損失轉嫁給我?”不等他說話,她點點頭,“行吧,您開心就好。隻有一點,再給老伯發的貨,必須是聖弗萊的正品,我會告訴他檢驗的方法,而且貨送到,我也會去幫他驗的。您要真不想自砸招牌的話,最好還是不要想其他的歪門邪道,那麼,我也一定會信守我的承諾,沉默到底的。”
狗頭:“……”
[2]
狗頭氣得咬牙,卻還真拿夏唯安毫無辦法。
七寸在人家手上,這會兒不老實也不行。
夏唯安見他是真聽進去了,這才緩了緩臉色,特別誠懇地說:“我知道你不放心那錄音在我手上,所以為了安你的心,我把那手機寄給我一個堂哥了。他在外地,又不認識你,拿到手機也隻以為是幫我保管而已,隻要我沒事,那個錄音就永遠都不會流傳出來,你也不用擔心我會給別的人聽到。”
狗頭:“……”
送夏唯安出去的時候,晏寧在她耳邊悄悄說:“真有你的,差點沒把狗頭氣死。”
夏唯安偏頭看了她一眼:“你真不走?”
晏寧懶洋洋地衝她翻了個白眼:“我們都走了,要是一時找不到工作,房租你付啊?”
夏唯安點頭:“我付。”打開包包,從裏麵翻啊翻啊翻出一個小錢包。
晏寧“喲”了一聲,還挺感動的,心想這平素難得拔一根毛的鐵公雞,這回真舍得了?就見夏唯安從中拿出五張一百的遞過來:“給你。”
晏寧:“滾!”也不送她了,轉頭就回了店裏。
夏唯安摟著自己的包,嗬嗬一笑,離開了建材中心。
路上接到艾滿江的電話,他剛剛不在店裏,出去發傳單去了,回來就聽說她辭職已經走了,在那頭嚷嚷著:“小安,你怎麼走了也不說一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