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亦明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腐朽的蘋果,眼睛看著蘋果,話卻是對著冷夜白說的。
“蘋果雖然變得腐朽了,可依舊是蘋果。喜歡吃蘋果的人,不會因為蘋果變得腐朽就再也不吃蘋果。”張亦明清冷的看向冷夜白,“一個人總歸是另一個人的過客,就算要離開,也該好好告別,若是不離開,躲躲藏藏又何必?”
冷夜白伸出手指衝著窗戶,借著照進來的月光,能清楚的看到自己修長的手指似乎胖了一圈。
那是一圈一圈的腐肉。
“你呢?你自己都是躲躲藏藏的,又何必說我?”冷夜白沙啞的聲音響起。
他的聲音已經不像人類的聲音,低沉沙啞的像那些麵目猙獰喪屍怒吼出來的聲音。
“若是早知今日,我一定不會躲起來。”
張亦明握著蘋果站了起來,不看冷夜白,抬腳朝著外麵走。
他承認,他後悔了。
蘋果一點一點的在手中變少,張亦明一點一點的咀嚼著,卻沒有品出半點味道。
眼睛似乎又開始酸澀了。
這是錯覺,喪屍是不會流眼淚的。
冷夜白靜靜地坐在客廳裏,看著站在院子裏的張亦明,下意識的想站起來。
他也想站在院子裏,這樣離她更近一些。
隻是,自己這副汙穢不堪的模樣,該如何是好?
冷夜白局促的縮在沙發的一角,一雙腐爛的眸子直直的看著窗外。
夜深了。
喪屍是不需要休息的。
範堂堂睜著眼睛躺在範家夫婦中間,黑黝黝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哪怕再貪玩,範堂堂從來不在睡覺的時間出去。
老年喪屍和小宋喪屍呆滯的站在一間房間裏,它們也不交談,隻呆滯的站著。
等天亮之後,老年喪屍就可以去找範堂堂了,小宋喪屍也會被範家夫婦安排一些活計。
小藍喪屍像從前一樣,蜷縮在大門口,呆滯的看著大門。
張亦明站在院子裏,一點一點的把手中的蘋果吃得幹幹淨淨。
吃完蘋果之後,他坐在院子裏的椅子上,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枚晶核。
他的麵前是藍白色的大巴車,近在咫尺。
明明是在吸收晶核的模樣,晶核裏麵的能量卻一點都沒有減少。
白家人好幾天沒有合上眼睛了,在聽到張亦明能幫忙找到冷夜白之後。
提著的心稍微緩和了一些,為了明天能更有精力的去找冷夜白,白家人都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
也是累了太長時間,閉上眼睛不久,一家人就進入了夢鄉。
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摳著晶核,清冷的臉上的越來越溫和。
腦電波卻肆虐在整個村子,所有的喪屍被這股強大的腦電波壓製的不敢動彈半分。
夜間,月亮突然躲在了烏雲後,天上又下起了蒙蒙細雨。
張亦明絲毫不在意這點細雨,卻開始擔心睡在大巴車裏的人。
這點細雨對大巴車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張亦明卻總怕裏麵的人睡得不太安穩。
枯死已久的心髒竟也開始提心吊膽了起來。
張亦明把晶核揣進兜裏,輕輕歎了一口氣,去冷夜白現在住著的那個房間,拿出一張幹淨的床單,搭在了大巴車上。
張亦明看著蓋著床單的大巴車,感覺自己有些矯情了,自嘲的笑了笑,卻也安心的又坐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