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幾次探索之旅中——他將其稱為探索之旅,的確,這對他來說當真算是漫遊仙境了——有時會有幾位身材高挑、金發飄飄的侍衛陪著他,他們的鬥篷翻飛,緞帶愉悅地飄揚在空中。更多時候,他獨身一人,借由某種靈敏的天性,甚至於像一種預言,感悟到藝術的秘密最好以秘密領悟,而美,如同智慧,隻鍾愛孤獨的崇拜者。

這段時期流傳出許多關於他的離奇傳說。據說一位身材矮胖的市長代表城裏的市民呈上一份辭藻華麗的致辭,卻無意看見少年滿懷崇敬地跪在一幅剛從威尼斯送來的畫作前,仿佛預示了對新生神明的崇拜。還有一次少年失蹤了幾個鍾頭,人們找了他好久,才發現他在北邊的角樓裏出神地盯著一塊希臘的寶石,這顆寶石上刻了阿多尼斯的神像。有人看見他將溫暖的嘴唇緊緊貼在大理石人像的前額,這尊雕像是造石橋時從河床裏偶然挖出的,上麵刻有羅馬帝王哈德良的比提尼亞奴隸的名字。他也曾整宿不睡,記錄下月光照在銀色的恩底彌翁像上的景象。

所有珍稀而昂貴的材質都深深吸引著他,他迫切地想要,於是派出了許多商人,有的去粗野的北海漁民那兒置辦琥珀;有的去埃及搜尋罕見的綠鬆石,據說這種寶石有神奇的力量,隻在國王的陵墓中才能找到;有些去了波斯買真絲地毯和彩繪陶器,還有人為了薄紗、彩色象牙、月亮石、玉手鐲、檀香木、藍琺琅和細羊毛披肩而跑去印度。

但最令他著迷的還要數在加冕禮上穿的長袍,金線織成的長袍,還有鑲滿紅寶石的王冠、綴著一排排和一圈圈珍珠的權杖。今夜他腦子裏想的正是這些。他躺在奢華的沙發上,看著寬闊壁爐裏熊熊燃燒的鬆木柴火。這套設計來自當時最著名的藝術家之手,幾個月前就呈給他過目了,他讓工匠們夜以繼日地趕製,滿世界地搜羅能配得上這上等工藝的名貴珠寶。他想象自己站在教堂高高的聖壇上,那帶著少年氣的唇邊蕩漾微笑,黑森林一樣的眼眸也被點亮了。

過了一會兒,他從沙發上站起來,靠在雕花的壁爐遮篷上,環顧燈光昏暗的房間。這裏的牆上掛著富麗堂皇的織錦畫,主題是卡羅琳時代的著名歌劇《美之勝利》。一個鑲嵌了瑪瑙和天青石的大壁櫥占據了房間一角,正對著窗戶的是一個別致的櫥櫃,漆麵上繪以金粉和黃金飾片,櫥櫃裏有幾個精美的威尼斯玻璃酒杯和一個暗紋瑪瑙杯。絲質床罩上繡著罌粟花,顏色淡淡,仿佛剛從疲憊到睡著的人手裏滑落下來;如蘆葦般刻有凹槽的象牙柱支起了天鵝絨床蓋,上麵有大簇鴕鳥毛做裝飾,就像白色的泡沫噴向銀灰色的回紋格紋天花板。一尊笑意盈盈的美少年納西索斯的青銅像高舉一麵鏡子。桌上還有一個紫水晶做的淺碗。

在這幾次探索之旅中——他將其稱為探索之旅,的確,這對他來說當真算是漫遊仙境了——有時會有幾位身材高挑、金發飄飄的侍衛陪著他,他們的鬥篷翻飛,緞帶愉悅地飄揚在空中。更多時候,他獨身一人,借由某種靈敏的天性,甚至於像一種預言,感悟到藝術的秘密最好以秘密領悟,而美,如同智慧,隻鍾愛孤獨的崇拜者。

這段時期流傳出許多關於他的離奇傳說。據說一位身材矮胖的市長代表城裏的市民呈上一份辭藻華麗的致辭,卻無意看見少年滿懷崇敬地跪在一幅剛從威尼斯送來的畫作前,仿佛預示了對新生神明的崇拜。還有一次少年失蹤了幾個鍾頭,人們找了他好久,才發現他在北邊的角樓裏出神地盯著一塊希臘的寶石,這顆寶石上刻了阿多尼斯的神像。有人看見他將溫暖的嘴唇緊緊貼在大理石人像的前額,這尊雕像是造石橋時從河床裏偶然挖出的,上麵刻有羅馬帝王哈德良的比提尼亞奴隸的名字。他也曾整宿不睡,記錄下月光照在銀色的恩底彌翁像上的景象。

所有珍稀而昂貴的材質都深深吸引著他,他迫切地想要,於是派出了許多商人,有的去粗野的北海漁民那兒置辦琥珀;有的去埃及搜尋罕見的綠鬆石,據說這種寶石有神奇的力量,隻在國王的陵墓中才能找到;有些去了波斯買真絲地毯和彩繪陶器,還有人為了薄紗、彩色象牙、月亮石、玉手鐲、檀香木、藍琺琅和細羊毛披肩而跑去印度。

但最令他著迷的還要數在加冕禮上穿的長袍,金線織成的長袍,還有鑲滿紅寶石的王冠、綴著一排排和一圈圈珍珠的權杖。今夜他腦子裏想的正是這些。他躺在奢華的沙發上,看著寬闊壁爐裏熊熊燃燒的鬆木柴火。這套設計來自當時最著名的藝術家之手,幾個月前就呈給他過目了,他讓工匠們夜以繼日地趕製,滿世界地搜羅能配得上這上等工藝的名貴珠寶。他想象自己站在教堂高高的聖壇上,那帶著少年氣的唇邊蕩漾微笑,黑森林一樣的眼眸也被點亮了。

過了一會兒,他從沙發上站起來,靠在雕花的壁爐遮篷上,環顧燈光昏暗的房間。這裏的牆上掛著富麗堂皇的織錦畫,主題是卡羅琳時代的著名歌劇《美之勝利》。一個鑲嵌了瑪瑙和天青石的大壁櫥占據了房間一角,正對著窗戶的是一個別致的櫥櫃,漆麵上繪以金粉和黃金飾片,櫥櫃裏有幾個精美的威尼斯玻璃酒杯和一個暗紋瑪瑙杯。絲質床罩上繡著罌粟花,顏色淡淡,仿佛剛從疲憊到睡著的人手裏滑落下來;如蘆葦般刻有凹槽的象牙柱支起了天鵝絨床蓋,上麵有大簇鴕鳥毛做裝飾,就像白色的泡沫噴向銀灰色的回紋格紋天花板。一尊笑意盈盈的美少年納西索斯的青銅像高舉一麵鏡子。桌上還有一個紫水晶做的淺碗。

窗外可見大教堂的巨大穹頂,如氣泡籠罩在幽暗的屋頂上空,疲倦的哨兵正在薄霧下的河岸上來回踱步。更遠處的果園裏,一隻夜鶯正在歌唱。茉莉花的淡淡清香從窗子裏飄了進來。少年把額前褐色的鬈發攏到後麵,拿起一把詩琴,指尖隨意撥弄琴弦。他感到眼皮墜墜,一種奇特的困意攫住了他。他從未如此沉迷,或者說如此欣喜地感受到美景美物所帶來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