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央央淚眼婆娑,見沈沉醉抬腳要上馬車,一把鬆開牽著陸小漁手指頭的手,朝沈沉醉跑過去,撲進她懷裏,哭著喊,“娘。”
沈沉醉將掛在腿上的沈央央抱起來在懷裏顛了下,叮囑他,“娘不在的時候,央央要照顧好爹爹跟妹妹,等娘回來帶你吃好吃的。”
沈央央邊哭邊點頭,“央央知道。”
沈沉醉看向陸小漁,朝他伸開另隻手臂。陸小漁這才紅著眼眶走過來,輕輕貼在她懷裏。
“沒事,不哭。”沈沉醉笑著拍拍陸小漁的後背,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安王派來的小廝不耐煩的催促,“沈大人快些,江南的難民可經不起耽擱。”
沈沉醉這才鬆開父子兩人,抬腳上了馬車。她怕看見陸小漁哭,人坐上馬車,手攥緊壓在腿上,硬是忍著沒掀車簾回頭看。
看著馬車走遠,沈央央沒忍住往前跑追過去,陸小漁跟青竹嚇了一跳,青竹慌忙跑過去追上沈央央,一把抱住他。
沈央央嗚咽著,趴在青竹肩膀上不住的扭頭看沈沉醉的馬車。陸小漁上前給沈央央擦眼淚,沈央央伸出胳膊要陸小漁抱。
沈沉醉突然離京,父子倆人緩了好幾天才緩過來。
這期間陸小漁帶著沈央央去了趟餃子老板家裏,他坐在屋裏同周氏說話,留周熙陪沈央央玩。
陸小漁是大人了,多少會在人前隱藏自己的情緒,而沈央央還小,不舍全寫在臉上,整個人情緒不高。
周熙見平日裏活潑的小太陽今日烏雲密布,就走過去站在沈央央麵前看他。沈央央腳踢著碎石頭,抿嘴低頭沒說話。
周熙猶豫了一下,伸手去牽沈央央的手,輕聲喊他,“央央?”
沈央央吸了吸鼻子抬頭看周熙,眼睛通紅濕潤,嚇了周熙一跳,忙扯著衣袖往他臉上貼,“哭…哭了?”
“嗚,熙熙哥哥。”沈央央委屈難受死了,鬆開周熙的手,改成一把抱住他,臉埋他頸窩裏哭,“我娘去江南了,離我…嗚,好遠。”
周熙一怔,緩慢抬手抱著沈央央,輕輕拍打他後背,“哥哥知道了,央央哭吧,我不告訴別人。”
兩個孩子抱著哭了一會兒,周熙帶著哭累的沈央央去吃東西,兩人坐在院子的陰影處說悄悄話。
周熙伸手將央央臉上的淚痕擦掉,沈央央忙用手胡亂的揉臉,嘟囔著說,“哭花了,都不好看了。”
周熙笑,臉上笑容清淺溫柔,“好看,央央最好看。”
沈央央被誇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口小口的啃著手裏的糕點。
等陸小漁再帶沈央央回去的時候,他的情緒已經發泄的差不多了,拉著陸小漁的手一臉堅定,“央央會照顧好爹爹跟妹妹的。”
陸小漁一臉欣慰,獎勵了沈央央一盒品味齋的糕點。
沈沉醉這一走就是兩個月,這期間,京裏出了幾件大事。
皇上病重,太女監國,朝中有人不滿太女孱弱的身體,屢次上奏,全被皇上壓了下去,皇上重怒之下,處置了一批大臣,一時間朝內噤若寒蟬。
除此之外,張府傳出喪訊,張杳死了。據張遷對外宣稱,說是突然染了重病,病發的太急來不及救治。因著張杳祖籍在老家,張遷選擇秘密發喪,說是將人送回老家落葉歸根。
張杳死的第二天,田越突然登門拜訪陸小漁。
田越跟陸小漁這是多年裏為數不多的一次見麵,沈沉醉不在,一時間兩人都有些不自在。
田越跟陸小漁沒什麼好說的,隻是叮囑他這兩日不要出門。
張杳剛死,聽說死相很慘,張遷見到外甥女慘死,心裏肯定有怒氣,說不定會趁沈沉醉不在的時候發泄在她夫郎孩子身上。
陸小漁不解,直到田越告訴他張杳是染了花柳死的。陸小漁一怔,像是想到了什麼,眉頭擰了起來。
田越看陸小漁皺著眉,以為他是對沈沉醉的做法不滿,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語氣不好的說道:“她就是對所有人惡,也會把善留給你。”
陸小漁疑惑的看著田越,沒懂她的意思,他不過是在想怎麼防著張遷罷了。
田越見陸小漁沒聽懂,也就沒多做解釋,話說完她就走了,連口茶都沒喝。
田越離開後,陸小漁便下令封閉府門,這兩日所有進出的下人全部需要經過盤查,府裏的一些衣食起居更是檢查仔細。
一時間,沈府裏氣氛緊張。
莫說沈府,這兩日就連皇宮也是氣氛嚴肅,原因無他,安王同沈沉醉這些前去江南震災的官員全都失去了消息,突然聯係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