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蔓一陣頭昏眼花,被他壓的胸腔都疼了,伸手使勁推他,但身上男人壯實的跟什麼似的,就像一台石磨,將小小的她壓的那叫一個嚴絲合縫的。
“小五……”她試著深呼一口氣,朝外喊了幾聲。
一點動靜都沒有,倒是隱隱能聽見幾聲狗叫,小五這熊孩子去哪兒了?吃過午飯就沒見人影,她是真不想讓其他人看見啊。
煩躁,“李畫!”不得已,她又喊起了李畫。
果然,幾聲過後,她聽見了腳步聲,正滿心期待有人能將李言拖走,卻不想,進來的竟是一個黑壯的漢子,他滿臉胡渣,眼睛有些渾濁且布滿血絲,看不太出年紀。
李蔓隻當他是個亂闖進來的醉漢,驚叫,“你是誰啊?快出去,我們家人就在屋後,你不許使壞。”
一急,她就說出了普通話,來人明顯愣住,但轉瞬又憨憨的笑了,“你是弟妹吧?大郎不在家嗎?”然後,又彎著腰看了看,吃驚道,“哎呦,二郎這是咋的了?”
是李家的熟人嗎?李蔓一顆心稍稍放了放,趕忙用不太純熟的本地話說,“大叔,李言好像發燒了,你幫我拉他起來,好嗎?”
那人渾濁的目光在李蔓臉上溜了一圈,眼神微微一呆,旋即又慌的收回,隻不住點頭,“好。”一麵幫著將李言扶了起來。
身上重物一離,李蔓立刻爬起來,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土,一邊忙領著那人往東屋去,“麻煩你幫我送他到這屋。”
“哦。”那人果然聽話的扶著李言到了東屋,然後將他放到了炕上。
“謝謝你。”李蔓一邊道謝,一邊伸手摸李言的額頭,燙手。
那人在她身後站著,因李言半昏狀態,她一個女子,他覺得不妥,尷尬的撓撓頭,說,“弟妹,大郎不在,那我晚上再來。”
說著,就要走。
這時,李畫趕了回來,瞧見他,微微一驚,“二順哥?”
“四郎啊,沒在學裏麼?我來找你大哥。”二順瞧見李畫,滿臉堆笑,神情卻又帶了幾分拘謹。
李畫回說,“這幾天放假。”又看李言躺在炕上,忙上前,“二哥怎麼了?”
“他發燒了。”李蔓正坐在炕頭,用幹布幫他擦拭額頭的冷汗,見李畫來了,囑咐道,“你去弄點溫水過來。”
“哦。”李畫見二哥俊臉發白,意識不清,忙聽李蔓的話,到廚房兌了點溫水過來。
李蔓起身,接過盆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然後用幹布放進溫水裏搓了搓,又對李畫說,“你把他衣服解開。”
李蔓將準備好的溫布遞給他,“幫他擦擦,脖子,腋窩,胸口,手心什麼的,都要擦到。”
李畫狐疑的看著李蔓。
“擦擦,幫他降降溫。”李蔓將濕布直接塞到他手上,繼續說道,“我估計他昨天用冷水衝澡就激著了,今天又淋了一上午的雨。”
李畫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忙按照她說的幫李言擦拭。
擦了一遍過後,李蔓就將濕布拿來,重新在水裏搓搓,再給他,然後,又再用手輕輕試探李言的額頭,雖然擦拭過後,溫度有所下降,但不一會就又燙了。
二順還站在屋裏,瞧他倆忙的忘記了自己,張了張嘴,又輕輕開口道,“四郎啊,要不要請個大夫瞧瞧?這要是感上了風寒可不是好玩的。”
李畫神色凝重,將布放進盆裏,對李蔓說,“你照應一下,我去叫大哥回來。”
這古代醫療條件很差,風寒感冒都有可能要了人的性命,李蔓心裏也跟著擔憂起來,忙點頭,“好。”
李畫急匆匆出去找大哥李墨。
片刻後,三兄弟一起回來了。
“二哥咋了?剛才不還好好的?”李書最先跑到炕前,擔心的問。
李墨跟著走了過來,伸手探了探李言的額頭,神色愈發凝重,“我馬上去找大夫過來。”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李畫說。
李墨看了他一眼,說,“不用,你留在家裏照顧你二哥,我跟你三哥去就行。”四弟比三弟要冷靜沉穩的多,萬一家裏有事,他在也能讓人放心些。
李畫看了李蔓一眼,二哥病著,隻留她一人在家,他也確實不放心,就對李墨道,“好,大哥,你身上多帶些銀子,萬一大夫開藥,就先買了回來,省的再來回跑。”
“嗯。”李墨說著,就走到大櫃邊,打開櫃子,從裏頭拿出一個小布袋,打開一看,眉頭微凝,直接塞進了懷裏,轉身對李書說,“三弟,咱們走。”
“嗯。”李書抹了把額頭的汗,緊跟著大哥身後。
李蔓看這兩人就要出門,可外麵霧雨迷蒙,也不知道那大夫家有多遠,這要是淋久了,怕他二人也會生病,忙跟了出來,道,“家裏就沒有能遮雨的東西嗎?雨傘?鬥笠?蓑衣什麼的?”
雨傘,那是富人才用的東西,不過蓑衣嘛,李墨突然想了起來,“家裏還有一件蓑衣,我去拿。”他急忙跑到廚房,在櫥櫃後麵的堆雜物的牆角邊給扒拉了出來,這是幾年前他自己用蓑草編的,上麵雖然布滿灰塵,不過,抖開後,將灰塵弄淨,倒也能湊合著穿穿,至少遮點雨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