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輾轉難眠,第二天天麻麻亮,李蔓就醒了,她想起床做早飯,奈何身子軟的一灘泥似的,根本不想動彈。
好在,在李家,她也不是第一次睡懶覺,就算她不做早飯,其他人也會自己去做的。
索性,她抱著被子好好的躺著歇起來。
院子裏很快有了動靜,她知道家裏有人起來了,隻是,不知道這人是誰,接著就聽見了兩聲咳嗽聲。
她聽出是李墨的,心下一驚,莫非是昨天淋雨過後,這又病了不成?
她慌忙掀了被子,穿好衣服就下了床,打開、房門,看見李墨正在院子裏抱了一捆柴火,就想過去問問。
哪知,抬腿一跨門檻,就不敢邁大步了,兩腿有些不利索似的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
“哎呦,丫頭,你這腿咋了?”忽地,身後傳來李言陰陽怪氣的聲音。
李蔓陡然,身子挺的筆直,卻又不敢回頭看他,隻愣在原地。
她不回頭,不代表李言不會過來,他慢慢的走到了她的前頭,雙手環抱,慢條斯理的朝她上下打量,“昨天路走多了?”
“什麼?”李蔓一愣,但旋即明白了什麼意思,他是瞧出她的異樣了嗎?
她臉紅心虛的點頭,“昨天下雨路不好走。”一邊又想著,不會的,他又沒撞見,怎麼可能知道。
“嗬,敢情大哥沒讓你做推車啊?”李言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回頭看著後頭的李墨,道,“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蔓兒是女孩子,你怎麼能讓她自己走路?”
李蔓沒想到又扯到了李墨,忙道,“我坐了的。”
“哦!”李言這一聲疑惑,托的長長的,讓李蔓心裏直打鼓。
李墨瞧不過二弟這樣欺負媳婦,隻得過來,“二弟,你別說了,昨天的事是我不好。”
“咋了?昨天什麼事?”李言裝糊塗,“昨天你們野蒜不是賣了錢嗎?三弟還說一會再去多摘點呢。”
李蔓見話題成功轉移,忙附和道,“好啊,昨天還有不少人想買呢。”
“是嗎?”李言目光又幽幽的瞟向了她,“你確定,你今天還能去?”
“額?”李蔓心口一窒,她的確是走不動了,不過,李言是不是瞧出什麼了?
她狐疑的盯著李言,李言卻一如往常,從李墨手裏接過了柴火,道,“大哥,早飯還是交給我吧,你做的小五都不愛吃。”
說完,笑著抱著柴火去了廚房。
李蔓看著他的背影怔怔的,是真的什麼都沒發現吧?可為何,她會有很不安的感覺。
“要不,今天你就在屋裏歇著吧。”
“不用。”李蔓忙搖頭,在屋歇著才讓人覺著奇怪呢。
“大哥,媳婦。”李書一邊套著褂子,一邊朝這邊走來,看見李蔓完好如初,笑道,“媳婦,你咋不多睡會?瞧你昨天困的那樣,喊你起來洗澡都不醒。”
“啊,有嗎?”李蔓吃了一驚,這事她怎麼不知道。
“有啊。”李書穿好了衣服,就用手比劃著,李蔓昨天的困貓樣。
她忙收回視線,“你們兄弟聊吧,我回屋。”
她轉身就走,因為怕人看出走路姿勢不對,就忍著不適,大步走著。
李墨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隨後,李書建議跟大哥再去摘點野蒜,他今天要跟媳婦一起去賣。
但李墨想到李蔓身子不適,果斷拒絕了。
李書很鬱悶,就主動去找李蔓。
李蔓倒沒拒絕,隻是讓他們兄弟倆去賣就行了,另外,她想起李畫不日就要遠行,這遠行別的不怕,就怕路上有個病有個災啥的,李畫又是那樣清潤斯文的人,她真的不放心。
於是,早飯後,就找來李墨,讓他吩咐李言去一趟老大夫家,拿點風寒和跌打扭傷的藥來,她想讓他們給李畫捎過去。
李言這次不錯,什麼都沒問,直接去了。
而因有了李蔓的話,李墨隻得又帶著李書,兩人一起去了後山,又摘了兩籮筐的野蒜回來。
事情辦妥後,李言也回來了,拿了一大包的藥,說是老大夫給的,一分錢都不收。
李蔓笑著點頭,然後,將藥塞到了裝野蒜的籮筐裏,讓他們交給李畫。
“媳婦,你真不去?”李書頓時失了興致,媳婦不跟著,他跑這兩趟山路,冤不冤枉啊,早知道聽大哥的話了。
“你們去吧,我今天陪小五寫字。”李蔓笑著衝李書說道。
李書難過,但看到媳婦的笑,也就勉強應著吧。
兄弟兩人推著小車就出發了,李言也要給人家做短工,也一起走了。
家裏子剩李蔓和小五。
李蔓一邊收拾屋子,一邊督促小五寫字。
小五很聰明,進步飛快啊,幾天的時間不但連家裏幾個人的名字全部會寫了,還會背誦她教的詩歌了。
什麼春眠不覺曉,什麼鵝鵝餓,曲項向天歌,什麼白日依山盡……
現在,他就在沙盤上默寫著春眠不覺曉。
李蔓收拾好了屋子,就搬個小凳子坐在屋簷下,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望著那明媚的陽光,她很奇怪,昨天為什麼就要下那麼一陣子古怪的雨呢?
更好笑的是,隻有山那邊的地方下了,隔了一座山,神女溝這邊竟然滴雨未落。
“姐姐,你看我寫的對嗎?”不一會兒,小五端著沙盤過來問。
李蔓忙收好心神,仔細的檢查,“這個眠字錯了,是目字邊,不是日字邊,這裏要多一橫,知道嗎?”
“哦。”小五哼了聲,又奇怪的看了李蔓一眼,“眠就是睡覺的意思?姐姐,你昨晚眠的好嗎?”
“啊?”李蔓愣了下,沒想到他拿‘眠’字這樣問,不由笑起來,“小五,這樣說不行,眠是睡覺的意思,但你要問話,得問,你昨晚睡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