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那個男人狂躁發病的時候,她的笑總能起到作用,讓他安靜下來。
後來,李蔓問她,就甘心這樣一輩子嗎?
雲煙回答她:“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會意識到擁有過什麼,以前,我不覺得,我的眼裏看到的總是別人擁有的。就比如,曾經你我地位相當,可是燕北哥哥偏偏相中了你做他的太子妃。你知道那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心裏極不平衡。盡管娘安慰我說,嫁進皇家就等於嫁給了陰謀與寂寞,那不是女子的好歸宿。可我也不信,我忘了我那時其實有多幸福,拋去雲家嫡女的身份地位,有爹娘疼愛嗬護,可以自由選擇想要的姻緣……”
說到這,她惆悵的視線一點點聚攏,慢慢落在了李蔓身上,自嘲的笑道,“還有李言。你不知道,我遇到他之後有多驚喜,哪怕那時才經曆了喪父之痛,可我一直以為他就是老天給我的恩賜,似乎我那麼多年的痛苦堅持就是為了等待一個他。然而,他卻是你的。你早我一步認識了他。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明知不可能,可我還是忍不住在想,假若,當初我先你認識他,結局會不會不一樣?他會不會先愛上我?”
李蔓微怔,這個問題,她也問過李言,可答案是:不會。
李言用眼緣這個詞回答她,他說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就認定了她。
而且,生活沒有假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雲煙自己也是一歎,“是我多想了,生活中哪裏有那麼多的假設,何況,即便是我先認識他,他也未必會愛上我。就如曾經,先看到燕北哥哥的人是我,可是,他的眼睛裏自始至終就隻有你。”
“雲煙。”李蔓輕輕握住她的手,不知如何安慰她。
可雲煙自己卻釋然一笑,“你放心,我現在這樣跟你說,證明我心裏早放下了。真的。其實,老天是公平的,他早已給每個人的命運都安排好了。而我也有我的幸福,隻是,我一直未用心去看罷了。以前我有幸福溫暖的家,後來,我有貴兒。想起自我跟爹搬到村子之後,他為我打了多少架,數都數不清。那一晚,其實,他傷的比我深。我知道他現在為什麼不願意清醒。他大約怎麼也沒想到,我會要他的命……”
“雲煙,再請大夫給他瞧瞧吧。”李蔓說。
雲煙搖頭,“他身上沒病,隻是,他不願清醒過來。那一晚給他的打擊太大,是我傷了他。所以,我會用我的後半生來負責。”
“雲煙。”李蔓想說,她這樣太委屈。
雲煙反安慰她說,“別為我擔心,我現在過的很好,真的,已經許久沒有過的這樣安心了。你知道嗎?我現在能吃能睡,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感覺真好。”
看到她笑的燦爛,李蔓也笑了,“是呢,我瞧著你氣色比從前好了不少。”
“嗯,以後還會更好。”雲煙笑著說,這時,那男人又走到了她跟前,目光狐疑的瞅著李蔓。
李蔓就拉著他,介紹,“貴哥哥,這是蔓兒,我妹妹。”
“貴哥哥好。”李蔓友善的朝他笑了聲,一雙眼睛也是第一次將這個男人打量。
依他看,這男人高大健壯,五官周正,透著幾分剛毅和帥氣,至少,在雲煙曾經待過的村子,也該是出類拔萃的小夥了。
而且,哪怕他現在神智不是很清楚,可是那眼神中對雲煙的維護卻十分明顯。
一個男人若是傻了,還知道維護你,那麼這個男人至少是值得你用心去嗬護的。
丁大貴未語,隻傻乎乎的看著雲煙。
雲煙便對李蔓笑道,“他就是這樣,你別介意。”
“不介意,其實,他很好。”李蔓看著她倆說,而且,她發現雲煙對著這個男人時,那眼底的笑是發自內心的。
看來,就如她所說,她大概真的發現了生命中可貴而值得她去珍惜的東西了。
李蔓很欣慰,而還有讓她驚喜的是,不止是雪兒即將迎來她的孩子,還有田寧安的事。
原來,田寧安和上官府裏一個經常伺候他的丫鬟珠兒好上了。
這珠兒是個苦出身,一出生,娘便沒了,不到兩歲,爹也去了,隻跟兄嫂過活,四五歲時被拐子拐了去,後來輾轉,就來到了上官府做丫鬟。
她話不多,幹活卻極其利落,因而很得田寧安的好感。
兩人一來二去的,竟然情投意合。
眼下到了年關,李蔓等想要回神女溝,跟大姑小姑一家一起過個年,所以,田寧安就想將珠兒一起帶回神女溝,好叫未來媳婦見見婆婆。
當田寧安將珠兒帶到李蔓跟前,跟她說這個事的時候,李蔓吃驚死了,暗歎這兩人保密工作做的好啊,就連大姑父還有田寧英都不知曉。
她當即召開了家庭會議,一致通過,於是,回家的路上,便多了一人。
半年多的時間,京城兩家鋪子的生意都走上了正軌,李蔓想著,這次回神女溝,要多住些日子,雪兒的預產期大約在來年的春末夏初,所以,她起碼能在家住三個多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