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禦前表白(2 / 3)

田七找人打聽了一下,知道皇上帶著如意去慈寧宮了,她才敢回乾清宮,擦幹身體,換了身衣服,怕皇上回來,不敢久留,出了乾清宮,向著和慈寧宮相反的方向溜達。

溜溜達達地就來到禦花園。

禦花園裏挺熱鬧,過節嘛,大家都出來玩。有些嬪妃其實挺期待和皇上來個偶遇什麼的,畢竟是過節,皇上也是需要放鬆身心的。可惜她們翹首期盼了半天,隻盼來一個太監。

托皇上的福,大家都認識田七。凡是接近皇上的人,妃嬪們都會高看一眼,若是此人能幫著說上句話,比她們自己苦等一天可管用得多。於是主子們對田七都客氣得很,紛紛給了賞。

摸著鼓鼓囊囊的荷包,田七一下就樂了。她沒想到自己現在已經這麼有“威望”,反正是別人主動給的,她又沒答應會怎樣,不要白不要。

轉過假山,路過一座涼亭時,田七看到涼亭中三五個宮女伴著一個娉娉婷婷的宮裝女子。她便假裝沒看到,低頭猛走。

那女子卻叫住了她:“田公公慢走些,什麼急事,也不怕日頭毒,當心中了暑氣。”嗓音柔甜,含著淡淡的笑意。

田七不能再裝看不見,身體一轉,走上前去躬身說道:“奴才請婉嬪娘娘金安……隻因怕熱,便想快些走到涼快處,竟沒見到娘娘在此,還望娘娘恕罪。”

婉嬪捉著手帕掩唇而笑:“本宮沒那個閑心治你的罪。大節下的,你們也不容易。這幾個錢拿去喝茶吧。”說著,向身旁的宮女看了一眼,那宮女會意,取來兩個小金餅子遞到田七手裏,田七接過來,道了謝。

婉嬪雖見過田七,卻是第一次與他搭話,今天見他並不如傳聞中的那樣伶俐善言,還當是這小太監勢利眼看不起她。畢竟她最近一次承寵還是在兩個月前,奴才們慣會捧高踩低,望風使舵,何況禦前這些天天被捧的閹豎。

因此婉嬪心中便有些堵,麵上卻還保持著笑意,免了他的禮,放他回去了。

其實婉嬪猜錯了。田七不是那麼短視的人,再受冷落的妃嬪,她都不願意得罪或是顯露輕視之意。

田七不愛搭理婉嬪,是因為此人是孫蕃的表姐,孫蕃的娘是婉嬪的親姑姑。

婉嬪的爹爹官兒當得不大,一家人仰仗孫家鼻息,田七既討厭孫蕃,自然也就不會喜歡他這位表姐就是了。

這會兒婉嬪還不知道自己表弟被坑是因為田七,她隻是暗暗咬牙,心想有朝一日我若得誌,定要將看不起我的小人們踩在腳下。

如意最終沒有告成狀,因為父皇告訴他,如果他跟太後告狀,田七就死定了。

如意既不信又不敢,被紀衡強行抱著走進慈寧宮時,已經哭得直打嗝兒,話都說不利索,隻能一個字一個字地向外蹦。

太後心疼得要死,把他攬在懷裏,急忙問是怎麼回事。

紀衡麵不改色地幫忙解釋道:“田七掉進水裏,如意心疼,便哭成這樣。”一番話每一個字都沒騙人,偏偏巧妙地把自己擇出去了。

太後撫摸著如意的後背,幫小家夥順氣,一邊歎道:“我們如意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隻是那個奴才也太冒失了,怎麼會掉進水裏。”

如意抬手指著紀衡的方向,因為勇氣不夠,食指微微蜷著:“父皇……”

紀衡眯眼打斷他:“朕怎麼了?”

“你,你,”如意感受到紀衡威脅的目光,他把頭靠在太後的頸側,說道,“你,四歲,還,尿床……”

紀衡:“……”

太後:“……”

看到父皇臉色黑沉,如意終於解了口氣,雙手摟著太後的脖子,垂目不語。

太後覺得挺尷尬,低聲問如意:“不是說好了不許告訴別人嗎?”

“母後……”紀衡深吸一口氣,“朕最後一次解釋,那不是朕尿的,是奶娘灑的茶水,她不敢告訴您。”

太後從來不信這個解釋。她不相信四歲的孩子能把事情記得這麼清楚,當然了,為了照顧皇上的麵子,她每次都假裝相信。

現在被如意情急之下道出,她幹咳一聲,低頭幫如意理了理頭發,又用帕子擦幹淨他的小臉蛋,然後抬頭鎮定地看著紀衡:“不過是跟孩子幾句玩笑話,他當真,你也當真了?你也是個孩子?”

紀衡便不言語了。他就算是九五至尊,也是從娘肚子裏爬出來的,被親娘編派幾句,他還真是沒辦法。

太後又摸了摸如意的小腦瓜,看著他一身漂亮的小裙子,感歎道:“我的小如意,要真是個小公主該多可愛,”說著又幽幽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哀家還能不能活著見到小孫女出生了。”

紀衡說道:“大過節的,母後何必說這樣的話。”

“哀家這樣說也是為了你,你年歲不算小了,還隻有如意一個孩兒,這可怎麼是好。”

紀衡不愛聽這些話,硬著頭皮勸了太後幾句,之後便告辭了。

回到乾清宮,用過晚膳,紀衡去浴房泡了個熱水澡。浴桶裏盛的不是一般的熱水,而是用蘭草煮過的浴湯。端午節這一天素有用蘭湯沐浴的傳統,所以這一天又叫浴蘭節。

紀衡在蘭湯的熱氣蒸蘊中舒服地眯著眼睛,看著眼前來去忙活的宮女,不自覺地便想到白日裏落水的田七。他禁不住哼笑,倒把一旁正在添水的宮女嚇了一跳,手一抖,不小心濺起幾朵水花,落在皇帝陛下的臉上。

宮女慌忙放下水桶:“皇上恕罪!”

紀衡毫不在乎地抹了把臉:“去給田七賜些蘭湯,讓他沐浴。”

宮女得了旨意下去了,另有一個宮女上前繼續添方才未添完的水,添好之後垂首侍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那宮女梳著個雙椎髻,和白天如意的發型有些類似。紀衡想到了打扮成小公主的兒子,繼而又想到田七,接著腦內便湧起一個十分可怕的念頭。

田七要是穿女裝會是什麼樣的?

他定睛打量眼前的宮女,一身淡粉色衣裙,骨肉勻稱。不過,如果田七穿這一身衣服,定然更添幾分風致。

意識到自己這想法不大正常,紀衡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