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烏雅臉上飛出一層淡淡的紅雲, 還是點了點頭。
江寶珠樂了, 又說:“今夜裏我同你去你的小殿裏睡,如何?”
佟佳氏烏雅眉頭緊蹙:“可是規矩不符呀……”
江寶珠搖了搖頭, 胸有成竹道:“規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呀。隻是這一夜,同太子殿下說一聲, 他會答應的。長夜漫漫, 我實在是太無聊了,找不到能說話的人都要憋死了。你等等,我這就去說。”
佟佳氏烏雅拉住寶珠:“太子妃娘娘, 萬萬不可, 太子殿下可否會動怒?”
江寶珠像是找到了個好的玩伴, 一邊朝外走, 一邊說:“沒事的, 你且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她可是心大的很, 絲毫不知道諸祁已經陷入自己陰鷙的幻想裏了。
還未進鳳棲宮,殿外候著的福公公連忙攔住她,悄默聲兒的說道:“太子妃娘娘, 這太子殿下在殿裏, 似乎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東西摔了一大堆呢, 還請太子妃娘娘估摸著勸一勸。”
江寶珠問:“這是為何?剛剛用膳的時候還好好的,可這為什麼轉眼間就變了?”
看福公公也並不知曉, 江寶珠安慰了他幾句, 去了殿裏。
果然, 書與木簡都被散亂的扔在地上,抹著漆的茶杯子也碎掉了,一地瓷片。諸祁黑著臉坐在椅子上,聽見她進來的聲音,也並沒有抬起頭來。
嗬,她還知道回來。
江寶珠並不明白他為何如此生氣,隻是離得近了點,問道:“誰又惹你了?怎麼把桌子上的書都掃下來了?”
諸祁冷冷的笑了一聲:“你吃飽了?怎麼?同佟佳氏烏雅相談甚歡,一見如故?”
他說話陰陽怪氣。寶珠瞟了他一眼,彎腰把地上的碎片撿了起來。她點頭,細聲道:“她還是不錯的。我們兩個話也投機。”
諸祁心裏忿忿,她不錯?剛剛才見一麵就不錯?憑什麼寶珠要對她笑?憑什麼給她夾菜?那明明是他們兩個單獨相處的時間,憑什麼他都生氣離開了寶珠還沒有追過來?她再愚鈍,也得知曉自己已經生氣了!可是寶珠臉上風輕雲淡的,黑漆漆的眸子透出幾絲狡黠來,抿著嘴瞧他,絲毫沒有要走過來安慰一番的想法。
諸祁臉色更陰沉,視線暗暗,落在她眼睛裏。半響,他才一字頓一字:“我生氣了。”
江寶珠怎麼知道他吃了女子的醋呢?她也沒有管他,畢竟諸祁生氣是日常。她走過來,輕輕摸了摸他的脊背,像是給個大狼狗順毛一般,安慰道:“別生氣了。氣大傷身呢,你又為什麼生氣呢?我都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諸祁又是從鼻尖冷冷的哼了聲,背過身軀不去看她。
江寶珠把桌子上的筆墨紙硯都擺好了,看諸祁臉色緩和了些,又說:“今夜裏,我去找烏雅在側殿裏睡。你就在你的正殿裏湊合一夜。你覺得如何?”
諸祁一下子愣住了,聽見這句話,反應過來之後心裏像是憑空一聲炸雷,下起了瓢潑大雨,把一顆傷了的心髒淋的碎成渣渣。那渣渣還流著血,千瘡百孔。
他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也不說話了,呆呆愣愣的看著寶珠,眉頭之間全都是壓在著的怒火,難以言喻的情緒即將失控,……一起睡?離開他,卻和別人去一起睡覺?
他一把又把桌子上擺著的書簡掃到了低聲,大聲嗬斥道:“你做夢!江寶珠,你就是想要離開我,……和別人一起睡?在一個榻子上?做夢去吧!”
諸祁實在是太過於情緒激動了,聲音都有些發顫,指尖顫抖著,一把扯過寶珠的水袖,把她摁在懷裏,江寶珠摸不到頭腦,嘟囔著推他:“你這樣生氣做什麼?我倆都是女子,能出什麼事?唔……”
諸祁眼底溢出炙熱,他的心底一直在激烈的叫喊,額前青筋暴露,指尖也深深地掐進自己的肉裏。你要離開我嗎?和別人同睡一個榻子,讓我自己留下。她憑什麼得到你的青眯?是我不夠好麼?諸祁嗚咽幾聲,把唇畔埋在了寶珠的脖頸裏,低聲道:“不行,你不能走。想都不要想。”
其實寶珠不一定去同佟佳氏烏雅在小殿裏睡的,但諸祁管的她未免太嚴了,隻要諸祁在她身邊,她就一分一秒也不能離開他。江寶珠便也有些生氣,推他:“你怎麼能這樣呢?武斷專治,你每一次都這樣!管天管地,還要管我睡覺!”
諸祁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裏,聽見這話一滯,濃密的睫毛顫了顫,臉上露出些許委屈的表情來。他直直的盯著她,開口:“管天管地,管你睡覺?所以呢?你要去哪裏?珠珠,你不就是想要離開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