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日,一具裝入楠木棺槨內的屍體被抬上了皇帝的崇政殿。
“回皇上,我等在距京數千米之外的一個亂墳崗發現了娘娘的屍首。”禦林軍統領抱拳伏跪在皇帝麵前,垂首。
棺槨被打開,裏麵躺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女子屍體,身上穿著那日璿妃失蹤時的水紅色留仙裙。
隨著棺槨打開,一股熟悉而濃烈的氣味竄入皇帝的鼻腔。
是她,是他的璿卿。
皇帝的手止不住發顫,他一步一步走近那棺槨,撩開女子染血的發絲,將手深入她的脖頸,從她的脖頸中撈出一根細細的金線,隨著金線被扯出,一塊瑩白沾血的玉佩露了出來。
這是新年時,普渡寺還願,他向智和大師求的一塊開光寶玉,是塊新料,質地上乘,百年難得一見。
那日他將這玉佩塞入她手中,對她說,願這玉與她有緣,可替她消災。
那時,她握著這塊玉,貓兒一般嬌柔地躺在他的胸懷,紅著臉蹭著他的衣襟。
皇帝一遍遍摸著那女子血流滿麵的臉,雙眼赤紅卻無比幹澀,他的胸腔劇烈翻滾,如錐在紮。
他一遍遍摸著這張臉,一遍遍確認。
皇帝忽然感到身體一僵,看著棺槨中的女子,身子直直摔倒在地。
“皇上!”
禦林軍統領撲了上去。
向來勤政的祁帝已三日不朝,文武百官聚集在崇政殿下,對著緊閉的殿門憂心忡忡,議論紛紛。
“皇、皇上。”殿內,隻趙集一人在皇帝的身邊。
皇帝發髻散亂,雙眸空洞發赤,手中握著那塊羊脂白玉,盯著棺槨內的女子呆呆的,不回趙集的話。
“皇上若想哭,哭、便是!”趙集似乎急了起來,“娘娘、怎會願意、看見皇上如此、如此糟踐自己?”
皇帝三日沒有離開崇政殿,不吃也不喝也不哭,隻呆坐著。
皇帝的眸子動了一下,糟踐?
那一日秋夕曾嗔怪他日夜理政,不吃不喝。
她說:“皇上為難自己便罷了,為何糟踐自己,不進食,平白無故傷了胃?”
她說:“一個人過得幸不幸福,便是看那人的胃好不好,因為胃是感酸甜苦辣,人間百苦的地方。”
皇帝的雙目越發赤紅,握著玉佩的那隻手顫抖不止。
“皇上、還有諸多之事要做,微臣、微臣已經按照、皇上的吩咐、布置好了上一部計劃、想來娘娘也不願看見皇上,半途、而廢啊!”趙集在皇帝麵前跪地苦求。
天之驕子,聖名之主,不該為一個女人失了魂。
還有諸多之事要做?
皇帝陡然站立起來。
是了,還有諸多之事要做。
是誰,是誰帶走了他的璿卿?
是誰謀害了他的璿卿?手段之殘忍,使得她除了臉部,其餘地方皆血肉模糊。
究竟是誰?
一股烈火在皇帝的胸腔和眼眸燃燒,仿若無法熄滅,便會將他焚燒致死。
第十五日,宮牆之內響起鍾鳴,一聲聲,悠遠而悲愴,在北燕的大地之上傳遍。
舉國上下貼出告示,皇家大喪,廟堂停朝十日,民間素齋半月,一月之內停辦喜事,禁歌舞娛樂半年。
第十日,一具裝入楠木棺槨內的屍體被抬上了皇帝的崇政殿。
“回皇上,我等在距京數千米之外的一個亂墳崗發現了娘娘的屍首。”禦林軍統領抱拳伏跪在皇帝麵前,垂首。
棺槨被打開,裏麵躺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女子屍體,身上穿著那日璿妃失蹤時的水紅色留仙裙。
隨著棺槨打開,一股熟悉而濃烈的氣味竄入皇帝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