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聽說有兩個慣偷,總在這附近鄉鎮上出沒,每回偷的東西也不多,報給了鎮上,鎮上也懶得管。”
“是哪兒的人啊?”梨花急忙問道。
常明正要開口,柳氏忽然跑來了。她重重地拍了常明後背一下數落道:“家裏一堆子活兒等你呢,你還有閑功夫跑這兒來湊熱鬧?趕緊回去!你又不是衙門的差爺,知道什麼呀?”
梨花忽然意思到,柳氏是不想讓常明說出來。正因為這樣,梨花更覺得是這附近的人,至少一出現偷盜情況,這村裏的人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不知道是礙於對方報複,還是柳氏不希望關常明跟自己接觸,總之柳氏連拖帶拽地把常明推出了院門外,不讓常明吐出半個字兒,然後回頭對梨花敷衍地笑了笑說道:“梨花,叫你幹娘別把身子氣著了,不劃算呐!好好養著,不就掉了些銀子?沒把命掉了就算好的了,你們歇著,我們先走了!”
常明還想說話,卻被柳氏一邊罵一邊推著走了。翠月看了一眼他們的背影,對梨花搖頭說道:“真是人情寒涼呢!沒出事那陣子,李婆婆李奶奶地前後叫著;一出事,個個都躲得遠遠的了。”
梨花望著夜風漸起的黑晚說道:“沒事,總有法子找出那毛賊的!”她說完轉身去了夥房裏,把她泡好的那些米全都拿出來淘澄。翠月知道她心情不好,沒有勸她,轉身去看李媽媽了。
梨花把米倒在了大筲箕上,用清水一遍又一遍地衝洗。濺出來的水沾濕了她的鞋襪,可她絲毫沒有感覺,隻顧埋頭幹著手裏的活兒,以此來消除心中的憤怒。
這是chi裸裸的欺負!欺負她們剛剛回村落腳,欺負她們家裏隻有三個女人!欺負三個女人受欺負後沒有反抗的能力!梨花越想越氣憤,不知是給米臭的,還是給氣的,噗噗地就掉出了兩滴眼淚。她緩緩地蹲在了大簸箕跟前,漫無目的地揉著那些米,輕輕抽泣了一聲。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時代,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喜歡上這個時代的某個男人,更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這兒受這樣的欺負?
離開謝滿庭時,她曾經想過一個人在外過日子會很艱難。那時她很豪情萬丈地跟自己說,沒事,挺挺就過去了!她想得更多的是她和滿庭之間的差距,以及對滿庭感情的不確定。直到艱難真正降臨時,她才知道豪言壯語不過是逞了一時的口快罷了。
傷心鬱悶了一會兒後,她起身搬出了小石磨,就著油燈一點一點地磨起了米來。聽著石磨轟轟旋轉的聲音,她的心情漸漸平複了下來。冷靜下來一想,其實無論在哪個時代,壞人都是存在的。隻要自己心中不怕,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梨花忽然放下石磨,跑到籬笆邊上原地蹦了兩下,大聲朝著陌生空寂又參雜著一絲絲寒意的夜晚大喊道:“死毛賊,你等著!你最好帶著你的龜殼把自己埋個十米八米的!有本事你再來偷一次,沒本事就縮回你的烏龜殼子去!姐姐不逮你出來,姐姐就不叫秦梨花!不對,姐姐不叫秦梨花呢,姐姐叫梁兮兮!你給姐姐記清楚了!”
喊完之後,她的心情舒暢了許多,忍不住一個人彎腰在那兒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翠月忙從李媽媽房裏走了出來,驚訝地看著她問道:“你沒事吧,梨花?”
梨花直起身子,拍拍心口對翠月笑道:“我這是給自己增加點正能量呢!沒事,翠月姐,我們一定能把那毛賊給抓住,叫他這輩子都不敢再偷了!”
“好是好……不過,你真的沒事?”翠月從沒見過哪家姑娘大夜裏又蹦又跳,又喊又笑的。她真擔心梨花會抑鬱得失去理智。
“我真沒事,翠月姐!我的心髒比你想象中還能扛呢!我不跟你說了,磨米去了!”梨花說完又跑回了小石磨旁努力幹活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