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易生看梨花悶悶地喝了幾口酒,心情似乎不好了,忙笨嘴笨舌地勸了幾句。可梨花已經聽不下去了,岔開了話題,一邊喝酒一邊打聽村子裏其他人的事。一頓飯就這麼打發過去了。
從十方酒樓出來後,梨花已經喝了不少酒了。田易生有點不放心她,想把她送回落腳點。她淡淡一笑道:“我的酒量你還不清楚嗎?春祭那天我喝了那麼多都沒事,這點算什麼呢?記得回去好好對陌香,你們倆成親我是來不了了,替我問聲好。對了,回去別說遇見我……算了,說不說都一樣,保重了,田同學。”
“梨花姐,你真的不用我送嗎?”
“別擔心,我真的沒事,好著呢!”梨花別了田易生,一個人在街上走著。午後的陽光比較灼熱,卻沒有正午那般刺痛,不過還是照得她眼睛有些酸痛,有些想哭的衝動。原來到此時此刻,她才明白當初離開是賭氣,自己心裏還一直盼著謝滿庭會像韓劇裏帥氣的男主角那樣找自己,在某個沾滿露珠的清晨,出現在寧家灣那間院子門口。可事實上,一切都他娘的浮雲啊!
梨花帶著憂傷心情,慢吞吞地往賣她脂粉的那家店鋪走去。她的牛車還在那家後院拴著呢!快走近時,她無意中抬起眼皮往前看了一眼,咦?哪兒來的白馬?好漂亮啊!真像《西遊記》裏的小白龍馬!
忽然出現的白馬讓梨花一個激靈,酒醒了一大半。她快步地走過去,又不敢靠得太近怕被踢嘛,隻好繞著那馬兒左看看右看看,興奮得像高中時代第一次在家鄉縣城裏看見一輛敞篷車似的。
“哇!你真帥!你從哪兒來的?你爹不會叫汗血,你娘不會叫寶馬吧?小帥哥,一塊出去溜一圈怎麼樣?”梨花眼裏閃著金光似的,對著馬自言自語道。
“秦梨花,你在調戲我的馬嗎?”青易忽然從那間鋪子裏走了出來,忍俊不禁地問道。
梨花吃了一驚,指著那馬問道:“咦?是你的馬?難道……難道是你剛才打算賣給我的那匹白馬?”
“對啊,可惜你連看都不看它一眼就走了,現下它已經有主人了。”
“嗚嗚嗚……”梨花鼓起腮幫子哀嚎了幾聲,真是後悔死了!剛才要看見了,估摸著小心髒就該受不了,早買了!果然自己不是唐僧,沒緣分呐!
青易走出鋪子問道:“後悔了?”
“不是!”梨花故作鎮定地搖頭否認道,“是替買你這馬的人惋惜,哪個笨蛋會花八百兩買匹一點顏色都沒有的馬呢?牽回去看久了會視覺疲勞的,還是我的大黃牛好看,黃色,忠厚老實的代表!對了,高手你來這兒幹什麼?”
“我來看看這兒的脂粉和花露,聽說裏麵有一半兒的貨都是從你那兒拿的?而且獨家專賣?”
“沒錯啊,怎麼了?你想賣脂粉嗎?”
“女人的玩意兒我沒什麼興趣,就想給青芽兒帶點回去。”
“看不出來還是個貼心的哥哥呢?那要不要給你的喬鳶姑娘帶點回去?”
“喬鳶?”青易的臉色微微變了,“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阿宵告訴你的?”
“跟阿宵兄弟沒半個銅板的幹係!是之前青芽兒小妹妹告訴我的,說你有個未婚妻叫喬鳶,是吧?我告訴你高手,哄女孩子就得買脂粉,而且要買那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脂粉!選我們花好月圓出品的就對了!我一點都不介意你買個十打八打地帶回去送人,橫豎你有的是銀子,對吧?帶點土特產回去,也是應該的。”梨花不失時機地推銷起了她的脂粉,完全沒在意青易的臉色。
“喬鳶不是我的未婚妻。”青易冷冷說道。
“啊?你把人家給甩了?太過分了吧,高手?”
“你都可以拋棄謝滿庭,我為什麼不可以拋棄她呢?更何況,我跟她沒有半點約定,隻不過是青芽兒她們說笑的。比起你,我還是小巫,你才是大巫。”
“哦……”梨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就像一朵喇叭花忽然收了喇叭似的,整個人就黯淡了下去。若是平時,青易開這種玩笑梨花是不會介意的。隻是今天,隻在今天,這玩笑聽起來很傷人。
青易立刻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略帶緊張地問道:“秦梨花,你沒事吧?一提謝滿庭你就不高興,難道他來找過你嗎?”
“人家憑什麼來找我?就憑我是秦梨花嗎?別想得太好了,人家根本不會來找我,人家是……”或許是酒精的作用,或許心情的沮喪,梨花忽然有點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眼淚都快湧出來了。在眼淚快要迸出來的那一刻,她果斷地扭過臉,往鋪子裏走去,匆匆跟老板打了招呼,往後院取她的牛車去了。
青易本想追上去問個清楚,可梨花根本不給他機會。青易在鋪子裏徘徊了一會兒,可梨花始終沒出來。正當他失望地要離開時,鋪子門口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喬鳶。
喬鳶來了縣城,青易卻不知道。
半個時辰後,梨花坐著牛車出了城,往寧家灣的方向而去。一路上,梨花都沉著一張臉不說話。兩個夥計瞧出她心情不太好,也不敢去招惹她,隻顧聊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