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上回那祈福會的事兒真是她唆使鍾大娘幹的?”祺祥問道。
“對,是她。她教鍾大娘利用祈福會向王爺逼親,並非是真心想幫鍾大娘,而是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就連金鈴兒,也是她暗中指使的。”
“這女人心機可真深啊!”祺祥感觸道,“當時要不是梁嫂子早先混進了祈福會,摸清了底細,隻怕真會中了她的道兒!”
“她是想利用對付遊夫人,來對付王爺。她知道一旦遊夫人出事,王爺不會不管的。”昭荀讚同道。
“正是因為貴府那位側妃娘娘,”玉盞點頭道,“雲娘的謀劃才沒有成功。她不敢再出麵了,隻能躲在那小宅子裏暗中行事。”說著她起身解開了腰帶外麵那層,取出了那三本小手劄呈給元胤道:“這是玉盞來城裏這三個月所收集到的消息。玉盞留了個心眼,每份消息謄作了兩份,一份交給雲娘,一份自己留著。”
昭荀接過小手劄遞到元胤手裏。元胤隨意地翻看了幾頁,冷冷一笑道:“你們主上怕是老鼠的吧?”
“這話怎麼說,哥?”祺祥湊過來,拿了一本瞧了起來。
元胤揚了揚手裏的小手劄說道:“就跟老鼠挪窩似的,一點一點地銜,一點一點的攢,他以為這樣就能動得了本王嗎?本王能滅了他的青川牧場,照樣能滅了他。繼續說。”
玉盞又道:“聽掌院媽媽說,主上以為王爺不在驚幽城內,或已死了或還在回來的路上,所以著急地想提前動手。”
“動什麼手?”
“收集來的消息,一是為了威脅,二是為了打壓。對主上還有用的人就施以威脅利誘,對主上沒用的人便會打壓。主上打算利用張賢楚的身份將驚幽城肅清一遍,伺機編造不良證據誣陷王爺治理無方。聽主上說,皇上對王爺雄踞南方一事也頗有微詞,有打壓之心,所以隻要誣陷理由得當,皇上必定會對王爺開刀。”
“哎喲,”祺祥一邊翻看小手劄一邊搖頭彈舌道,“你們那主上也太自以為是了吧?我哥就一個人嗎?別忘了還有我們齊王府!當我們齊王府的人都死光了嗎?真是小人得誌啊!”
“主上的意思是先奪驚幽城,接管王爺在全國的信息內網,然後再步步往蠶食掌控南方諸要塞……”
“隨後,”元胤接過話道,“他會在南方圈畫自己的領地,像青月堂那樣起義,對嗎?”
“王爺所言極是!”
“美了他了!”祺祥把手裏的小手劄往藥案上一拍,抄手哼道,“就他一個人聰明,當其他人都是傻子嗎?他這夢做得倒挺美的,接掌我哥和冰殘哥辛苦建立的信息內網,坐收漁人之利啊?美死他了!”
“還有一件事,是玉盞無意中打聽到的,皇上好像會把監城之權交由張顯楚暫代,如此一來,等於是把留守的昭荀大人和雀靈大人架空了。”
“本王早料到了,”元胤冷冷道,“他把冰殘調開,目的就是為了讓張賢楚暫代城主之職,好趁本王沒回驚幽城之時就掌控大局。不過,他跟青海平一樣,腦子裏隻有自己,完全看不到別人,這樣的人隻會蠢死!”
祺祥問道:“那哥你打算怎麼辦啊?要不然我飛鴿傳書給我爹,讓他進宮跟皇帝說,派我們齊王府的人來暫代城主一職。”
元胤冷哼道:“不用那麼麻煩,他想捧張顯楚上天而已,他捧得越高越好,這樣我摔得才過癮。要不然張賢楚那樣的人,我壓根兒不想動手。祺祥,玉盞交給你了。什麼時候成婚招呼昭荀一聲,辦了就是了。”
“不是,哥,”祺祥忙說道,“你這不是坑我,順帶坑玉盞嗎?要讓我娘知道我納了個煙花女子為妾,你隻當你好過得了哪兒去啊?”
“說實話會死?”元胤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問道。他有種被元胤看穿了的感覺,心虛地垂下眼簾,支支吾吾地說:“哥,你是知道的……我娘真的很難對付,到時候跑你幽王府來又哭又鬧,多不好啊……”
“昭荀!”元胤喊了一聲。
“主子,什麼事兒?”
“明天去把龍翠月叫來,就說我有事跟她說。”
“知道了,主子!”
祺祥有點慌了,忙問道:“哥,你……你打算跟龍掌櫃的說什麼啊?”
元胤白了他一眼,起身就出了藥廬。他正想追出去時,卻被昭荀攔下了:“你別去惹主子了,知道他這兩天心情不好,你還去碰那個釘子,真想挨揍嗎?”
“可是……”祺祥一臉為難地看了看玉盞道,“我這兒怎麼辦啊?”
“簡單啊,領回你那屋不就成了嗎?”昭荀笑了笑,拍著祺祥的肩頭說道,“小王爺,恭喜了,這是好事啊!回頭我跟遊夫人說一聲兒,好歹得給你們置兩桌酒席,不是?”
“淨說風涼話的家夥!”
“好了,時候不早了,領回去吧!”
祺祥連哭的心情都有了,第一次可以名正言順地納妾了,卻還是納了個自己不喜歡的,老天是不是耍自己啊?可是別無他法,他隻好先把玉盞帶到了西院裏他暫住的地方。
一夜無眠到天亮,祺祥從來沒有這樣失眠過。如果說兮兮是向來沒心沒肺,合眼就能睡著,那他也差不多是這樣的。可是昨晚,盡管玉盞一直緊緊地偎依在他身旁,可他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滿腦子都在想著他那陰晴不定的哥會跟龍翠月說什麼。
天剛亮,不等吃過早飯,祺祥就跑東院去了。他去時,元胤正在給兮兮擦洗手臉。他好殷勤地走進裏間,又是遞帕子又是遞茶的,活脫脫一副賣主求榮的嘴臉。
“哥,問你個事兒唄!”祺祥笑嘻嘻地湊過去問道。
元胤細心地給兮兮擦拭著臉,挑起眼皮白了他一眼,沒回話。他又說道:“我就是想問問,你今天叫龍翠月來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