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急逢山高,青山遇翠竹。
白濤噴流而去,江邊竹林中竄出一人。
他腰間斜插一柄玄黑長劍,眼中暗淡無神,說不盡有多少苦愁。
他才走了幾步,後麵的竹林裏又走出一人。
這人生的消瘦,單薄的衣衫淩空飄飛著,宛若無物。
緊接著又有一人走了出來。
這次是一位白衣女子,臉蛋桃紅,喘著粗氣,額前幾縷碎發緊貼麵頰。
“喂!等等,等......”
蘇雅撫過額頭,掃落汗珠,將額發撇在右耳後,輕聲喊了一句。
前麵走著的蘇文長停下腳步,身子卻隻是頓了頓,然後繼續跟著王晨走。
王晨劍上的血已經幹了,那是刀疤臉脖子上的血,剛才這血還是溫的。
“你想知道什麼?”
王晨一邊走,一邊說,那話裏的意思就好像已經看出了蘇文長的心中的想法。
蘇文長幹咳了聲,快步上前攔在王晨麵前。
“大師,我還有一個疑惑。”
“我知道。”
“你知道?”
蘇文長有些詫異。
王晨嘴角微微上揚,彎到一個可以稱得上和藹的弧度,然後抬起手拍了拍蘇文長的肩膀,“我沒見過你,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為什麼?”
“因為世人皆不可長生,唯有道可長生。”
蘇文長萬分疑惑,“修仙也不可以長生?”
“當然。”
聽見這樣的回答蘇文長頓時覺得難以接受,不由得愣住神,先後倒退了幾步。
蘇雅跑上前扶住了他,“蘇文長,你小心點呀。”
蘇文長緩過神,直起身子,又問:“修仙為什麼不可能長生?”
王晨徐徐說道:“仙悟出仙道,仙道本是天地初生本有的一道,因此仙同天壽,可天也有壽命,仙當然不可長生,萬物皆信奉仙道,以此萬物都不可長生,真正可以長生,隻有道。”
蘇文長問:“什麼道?”
王晨眉宇微皺,長劍出鞘,劍光在蘇文長耳畔一閃,好似風一般吹過一縷碎發,身後的那一片竹林閃過一條白線,頃刻間整個翠竹林中的翠竹都被攔腰斬斷。
“這一劍如何?”
“好!”
蘇文長吃驚的看著光禿禿的翠竹林,嘴裏呢喃著,“這一劍堪比仙術。”
王晨淡笑:“可我隻是人,而且這也不是一劍,而是一千三百二十七劍。”
“什麼?”
蘇文長回過頭,望著近處每一根翠竹的斷口,果真是從不同角度砍斷的,而且斷麵整整齊齊,就好像用沙石打磨過一樣。
“仙不一定得道,得道者不一定為仙,道法長存,長生之法,隻有化出一道。”
蘇文長似懂非懂,本想再問,一陣清風吹來,王晨便不見了蹤影。
可那片光禿禿的翠竹林還在,世間真有這麼快的劍嗎?
故事的最後,要從一段回憶講起……
南門路,一條靜謐的街道,在主城區偏南,再往南走一些就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夏天很多人都會去樹林中乘涼。
那一片樹林內有一個古廣場,廣場中有一顆千年桃樹,應該是世界上年齡最大的桃樹吧,很多電視台都因為這顆桃樹來采訪當地人,不過沒人知道這顆桃樹怎麼來的,隻知道祖宗輩的人還沒生出來,這顆桃樹就已經有了,所以這才給了個千年桃樹的名號。
現在正好是八月份,桃子成熟的季節,古廣場中聚集了一大群人,千年桃樹的枝葉繁茂,幾乎遮蓋了整個古廣場,而且在下麵不僅能乘涼,還能順手摘一些離地麵不遠的桃子。
古廣場上一家賣燒烤的店鋪生意興隆,四周彌漫著八角、山椒、胡椒很多腥辣的氣味,穿著白色體恤衫的落千雪被嗆得咳嗽不止,淚花飛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