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執手(二十三)(2 / 3)

“眾大臣對忠烈侯祁暮景效忠拓跋森一事如何看待?”

賈震率先站了出來,拱手道,“微臣以為,忠烈侯叛變一事已是罪證確鑿,鐵證如山,理當嚴懲!”

接下來,站出來的是太史令,符合賈震之話。

以下,接二連三又站出了幾名官員,大抵的意思無二般。

拓跋聿嘴角斜揚了揚,鳳眸微轉,落在一臉肅然的拓跋瑞身上,“瑞王怎麼看?”

拓跋瑞站了出來,微微弓了弓身,“臣十分讚同賈將軍的意見。眾所周知,前侯爺祁桓榮便是前太子拓跋宇的老師,太子太傅。忠烈侯叛變便是有跡可循。”頓了頓,繼續,“忠烈侯叛變,於朝廷於皇上是不忠,於東陵百姓是不義,東陵王朝不留不忠不義之人!”

拓跋聿點頭,目光帶過站在拓跋瑞身後側的南玨。

南玨眼神兒微閃,掀衣站了出來,拱手道,“微臣也覺不可輕饒。事而今,拓跋森已舉兵欲攻占東淩城,氣焰之囂張!這其中想必少不得忠烈侯的‘相助’”說道這兒的時候,他猛地跪了下來,鏗鏘有力道,“微臣以為不除忠烈侯,不足以平民憤,安民心。微臣請求皇上,滅叛臣,振朝綱,奮軍心!”

他激昂陳詞之後,大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片刻,又齊刷刷跪了下來,意思很明顯。

拓跋聿麵上無甚變化,鳳眸眯了眯,無聲環過大殿,沉默了一會兒,挑眉正準備開口。

卻突地,他整個人從位上站了起來,目光一瞬沉了下來,菲薄的唇瓣繃得緊緊,捏著拳頭盯著殿門口的位置。

甄鑲本是垂著頭,被某帝突然的一站驚了下,忍不住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目光也是急劇一縮,臉上快速傷過一絲黑氣。

殿中站著的拓跋瑞和賈震最先注意到,均是不解的眉峰微微擰了擰。

在殿中的跪著眾人久久等不到某帝說話,臉上紛紛閃現詫異,卻不敢抬頭看。

直到一聲清亮的嗓音從殿門口傳了過來,眾人因為太驚訝,忍不住齊齊扭了頭看過去。

“忠烈侯並未效忠拓跋森,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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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近夏的天氣,不冷。

可站在大殿內的眾人分明感覺有一股極寒的氣流從高坐上傳了下來,直擊他們脆弱的心靈。

拓跋聿此時已重新做回龍座上,放在龍頭上的十指用了十足的力道扣緊,幾乎要將那兩隻可憐的龍頭擰下來。

俊顏冷得出奇,刮一刮便能輕易刮出層層冰沙,一雙眸子幽邃緊迫,像一汪急速旋轉而下的漩渦,牢牢套在此時已站在大殿前的某人,薄唇抿緊,聲線重而沉,“把適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試試!

薄柳之挺著大肚,因為趕得急,臉上全是汗,本是該熱的,可卻麵對他一張像覆蓋了千年寒冰的臉,她不由打了個寒顫,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重複道,“我說,忠烈侯是被冤枉的,他並未效忠拓跋森,是有人陷害他,想置他於死地,你……皇上萬不可輕信小人之言,錯殺忠良!”

錯殺忠良?!

拓跋聿眸色赤紅,俊顏鐵青。

他祁暮景若是忠良,天下就沒有佞臣、叛臣!

這個該死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在做什麼?!

心頭的怒火比澆了油的幹柴還燃得旺,拓跋聿骨節因為極度用力微微蹦了出來,指腹幾乎嵌入龍頭內,才勉強忍住欲掐死她的衝動。

賈震聽得薄柳之的話當即臉色便是一沉,冷笑道,“忠烈侯親手寫與拓跋森的效忠書是老臣親手交給皇上的。這位姑娘的意思是,老臣就是那小人?!”

“……”薄柳之看向他,心下已斷定他硬是惠妃的生父鎮國大將軍賈震,臉微微一紅,解釋道,“將軍誤會了,小女子並非此意。”

“那你是何意?!”

這道嗓音渾厚而威嚴,從殿門口飄了進來。

聽到這個聲音,薄柳之本能的凜了背脊,微微握了握手看了過去。

不知是誰率先說道,“微臣參見太皇太後,太皇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這一聲一出,大殿便再次噗通跪了一地,齊喚千歲!

太皇太後臉色有些難看,在她左手邊扶著的是惠妃。

惠妃此時看著薄柳之的眼神兒沒了往日的平和與清雅,冷滯的像是換了另外一個人。

眾大臣行禮之後,賈震和拓跋瑞才迎了過去。

拓跋瑞主動站到太皇太後右側摻住,鷹眸略帶複雜看了眼薄柳之。

賈震撩起衣擺,單膝跪下道,“微臣參見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麵對他時才臉色才微微鬆了鬆,“賈將軍快快請起!”說著,看向左右跪著的大臣,“都平身吧!”

眾人謝恩,又齊齊站了起來,規規矩矩垂頭站定,都在猜度審思著。

之前便聽說,小皇帝後宮住著一位神秘女子,小皇帝獨寵多時,有孕的消息在後宮傳得沸沸揚揚,卻一次也未在眾大臣麵前露過一麵。

從現下看來,那位神秘且懷有龍子的女人想必就是她了。

然而,此女子第一次露麵的原因竟是為忠烈侯抱打不平,這令他們不得不好奇起來。

拓跋聿沒有如往日迎下去,眉間深攏,鳳目裏是灰白的流雲,醞釀著隨時可能到來的暴風雨,一雙眼仍舊緊曜著殿下的某人!

甄鑲看了眼太皇太後身邊的惠妃,又看了看薄柳之,表情諱莫。

太皇太後緊盯著薄柳之,在惠妃和拓跋瑞的攙扶下緩緩朝她走進。

薄柳之手心薄汗冒了出來,硬著頭皮福身道,“柳之參見太皇太後,太皇太後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