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唇自嘲一勾,或許是為了緩解心中翳悶。
他端起酒杯仰頭喝下。
事實上,她倒一杯,他便喝一杯。
拓跋瑞盯著殿上的一家四口,那股未散盡的澀意便又重了分。
心頭始終卡著一根刺,那根刺總是有意無意刺著他的心。
不會疼到難以忍受,卻總是不容他無視。
苦澀的牽了唇瓣,竟是直接拎著金壺往嘴裏倒酒。
是他給外人一向溫和儒雅的形象所不該有的野性。
葉清卿看著他白皙的嘴角下滑液而下的透明液體,心房抽疼,卻隻能乖乖閉嘴,因為知道,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領情。
宋世廉心下感歎,看著殿上的場景,腦中不由自主浮出某個貪睡的麗影,他想,他應該將這個畫麵告知她。
宋世廉是行動派的,亦有幾分瀟灑不羈,想著的時候,他便起了身,離開了金殿。
南玨看見,眉頭一皺,暗歎這宋世廉還真是越發不受約束了。
此時,殿上適時傳來某帝磁郎的嗓音。
“朕適才要與眾大臣宣布的第三件喜事……”他說著,微微握緊了薄柳之的手,“便是朕的昭仁皇後……”
“啊……太皇太後……”不想他還未說完,便聽見蘇嬤嬤從後傳來的驚懼的聲音
“太皇太後……”接下來眾大臣亦一臉驚慌的看向他微後的地方。
而拓跋瑞早已牽衣奔了上前。
拓跋聿眉峰一跳,轉眸看去。
竟是看見太皇太後整個仰躺在椅座上……
心一涼,拓跋聿猛地鬆開薄柳之的手,大步走了上前,攬著太皇太後的肩頭,“皇奶奶……”
拓跋瑞睜大眼,椅座上的老人雙眼緊閉,麵色發青,牙齒死死咬住下唇,竟是出了血。
心下惶遽,大吼道,“傳太醫,太醫……”
接下來,太皇太後便被拓跋聿抱下大殿,在即將走出殿門的時候,他突地停了停腳步,往薄柳之看了一眼,那一眼很快。
在薄柳之從回過神來的時候,殿中早已沒了他的身影。
她驀地抽了一口氣。
剛才她也看見了太皇太後的樣子,她泛白的眼仁兒,竟讓她有種……她隨時可能離開之感。
還殘留著某人手上餘溫的小手兒握了握,薄柳之隻覺一顆心窒悶異常,又慌,她擔心,擔心太皇太後是被她突然出現給……刺激的。
無外乎她這麼想,太皇太後對她的壞印象,可不是一日兩日了。
今日拓跋聿的計劃又是在她毫無準備的前提下實施的,且她年事已高,被刺激到不是沒有可能。
“夫子,皇祖母怎麼了?”小青禾嚇得小臉蛋白白的,小心翼翼的盯著薄柳之問。
薄柳之壓住心裏的不安,上前牽住她的手,“沒事的,皇祖母……一定不會有事……”
一定,不能有事!
小青禾不再說話,乖乖的靠在她身邊。
薄柳之微微閉了閉眼,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擔心,雙眼遲疑的看向殿門口,也不管殿下的眾大臣是否正看著她,低低議論。
現在的情況與她多少有些尷尬。
在拓跋聿離開的時候,拓跋瑞南玨甄鑲等人便紛紛隨了過去。
如今她站在殿上,接受眾大臣目光的探究,她心裏擔憂之餘,又有幾分苦澀。
她和他要名正言順的在一起,總是不容易……不容易!
“娘娘……”薔歡不知何時走到她麵前,眼眶發紅。
薄柳之看著她,嘴角想安撫她衝她笑一笑,不想卻是無論如何努力也扯不出一抹笑來。
索性作罷。
牽著兩個小家夥往殿門口走去,背脊挺直。
而走到殿中的時候,一道目光存在感極強的落在她身上。
她不由微停的腳步,偏頭看去,眼瞳輕跳,是溫昕嵐。
她嘴角竟掛了笑,眼底譏諷。
薄柳之蹙眉,溫昕嵐卻在此時翩身在她之前離開大殿。
盯著她的背影,薄柳之心頭閃過微疑,抿了唇。
薔歡見她不動,關心的喊她,“姑娘……”
薄柳之看她,淡淡道,“走吧。”
連勍在太皇太後昏過去那一刻便從位上站了起來,鐵拳握得緊緊的,虎目紅絲橫臥,臉頰卻染了幾分酔紅,垂著頭久久不動。
這一場宴會便在太皇太後突然昏倒之後結束。
但也知道了,五年前已薨的昭仁皇後“複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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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