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昕嵐淡淡的笑,“其中的緣由,不用我過多解釋,想必你也猜到了。連勍的母妃自是不甘心的,便拿著虎印當著文武百官怒斥太皇太後篡改先帝遺詔,卻反被太皇太後以圖謀不軌之罪一劍刺死與大殿之上。
而當時的連勍,親眼看著太皇太後將那把要了他母妃之命的利劍狠狠刺進她母妃的心髒,即便他如何哭鬧,如何相求,太皇太後依舊毫不手軟的殺了她的母妃。”
這一切,是後來連勍親口告訴她的。
薄柳之垂眸掩住眼中驚攝。
連勍與拓跋聿年紀相仿,拓跋聿當年登基之時年僅六歲。
而連勍卻在六歲那年,看著他的親奶奶殺了他的親母。
那該是……何種的絕望!
溫昕嵐瞥了她一眼,“聿與連勍自小相親,也因為那件事而心生嫌隙,聿始終對連勍抱有愧疚,我猜,五年前,他之所以將從華碩手中削奪的十萬兵權交予連勍,又封連勍為卓荊王,想必就是為了彌補他……”
說道這兒的時候,她陰測測的直直盯著她,“你想,若是我告訴聿,是你勾·引連勍在先,而連勍為了報複他而睡了你,以他的性子,他會放過你,放過連勍嗎?”
她嗓音又拔高了一籌,“或許他舍不得殺你,可他會殺了連勍,殺了他姨娘唯一的兒子,殺了他的親兄弟,你說……聿會怎麼樣?嗯?!”
薄柳之呼吸急了急。
胸膛猛地憋了一口氣。
他會怎麼樣?!
一方麵是她背叛與他,另一方麵是他殺了他的兄弟,殺了他姨娘唯一的兒子。
他會一輩子痛苦嗎?!
薄柳之沉沉閉了閉眼,她都禁不住要為她稠密得沒有一絲破綻的計劃鼓掌了。
可她卻微微牽了一道弧,抬頭看她,“連勍不是愛你嗎?你忍心害他至此?”
“嗬……”溫昕嵐輕蔑的哼笑,語氣不屑,“他愛我是他的事,與我何幹。更何況,又不是我讓他愛我的……為了得到聿,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最後一句話自然是說給薄柳之聽的,無非是希望她識時務一些。
薄柳之不動聲色再次看了她身後一眼,“你設計我設計連勍的事,連勍應該不知道吧?!”
“他當然不知道!”溫昕嵐幾乎即刻回到,又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快了。
抿咬著唇,狐疑的看著薄柳之,“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溫昕嵐無疑心思縝密又多疑。
薄柳之淡淡挑眉,“我隻是覺得他很可憐,一心一意愛著的女人,到頭來卻可悲的淪為得到另一個男人的工具,而且這個他一心對她好的女人,一點都不在乎他的生命。”停下,眸光飄向門口。
溫昕嵐不耐的看著她,“薄柳之,你現在還有閑心管他人可憐與否,不如好好想想我適才與你說的話。你是答應還是……”
“十四皇叔,你來幫我看看,小白是不是一口吃太多東西了,它好像卡住了,看起來很難受呢……”小青禾無邪的嗓音從門外傳了進來,而她的兩雙小手正擔心的拍著小白的背。
不等連勍反應,連煜便蹭蹭的一把提起小白倒立,狠狠的兜了兩下,便將小白卡主的一大塊兒糕點弄了出來,而後將小白扔給她,嫌棄道,“拓跋青禾,你每天少笨一點是會怎麼樣?!”
小青禾理虧,撅著小嘴兒抱著小白轉了身,不去看他。
連煜翻了個白眼,拿著彈弓玩兒去了。
而屋內的景象仿若被時間定格成型。
溫昕嵐背對著門口,臉色白了又白,雙眸卻凶惡的盯著薄柳之,咬牙,聲線刻意壓低,“你早就看到他了是不是?!”
薄柳之不答話,反是盯著正一臉黑氣往裏走來的男人。
溫昕嵐被她往後的目光弄得心慌意亂,雙手緊緊捏著。
直到感覺一抹高大的身影從頭蓋了下來。
她猛地抽了一口涼氣,身體竟不受控製的抖了起來。
“溫昕嵐,我就是死了,你也不會心痛對不對?或者,你的計劃裏,便有一部分是要置我於死地……”聲音涼颼颼的,從溫昕嵐的後脊骨鑽進心口。
她慌的轉身,嘴角努力的掀了掀,可是當看到他臉上的震怒和眼瞳中那一抹冰煞的暗紅色時,她硬是如何也笑不出來,牽強的扯了扯嘴,“連……啊……連,連,你幹什麼,連,放手,放手啊……”
連勍隻管沒聽見,掐住她的衣領口,直接往外將她凶神惡煞的拖了出去,腳步卻在即將踏出門口的時候頓停了停,轉眸看了眼薄柳之,眸光深沉而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