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已經醒過來的葉芸,蘇慧如一掃愁容,快步向前激動不已道:“芸娘你醒了?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要是不舒服不要憋在心裏,一定要和娘說……”
她伸手試了試葉芸額頭的溫度,帶著老繭的手掌粗糙而溫暖。
葉芸垂眸搖了搖頭。
在看到蘇慧如的一瞬間,她的腦海中兀自多了許多不屬於她的記憶,她還需要一點時間理一理。
蘇慧如以為她在傷心,想到女兒就是因為婚事而昏過去,頓時心急。
“芸娘,你別多想,這婚事我是萬萬不會同意的,而且容家那邊更不會同意,婚姻大事哪能說換人就換人?你現在最要緊的是把身體養好,若是你有什麼大礙,可讓娘怎麼活?”蘇慧如摸了摸葉芸的頭,眼中的疼愛和關切幾乎要凝成實質。
葉芸隻覺得眼睛發酸,仿佛下一秒就能落淚。
這情緒來得太突然,更像是身體的一種本能。
葉芸強忍著淚意,朝蘇慧如笑了笑,“我知道了娘,都聽娘的。”
話雖這麼說,可葉芸還是有些不太樂觀。
從原身的記憶來看,葉家一共三房,除了年紀輕不著調的小叔,家裏家外一應事務都是由老太太和大伯母管著,原身的父親行二,早年當兵死在了戰場上,剩下蘇慧如和葉芸娘倆兒相依為命,在葉家根本沒有話語權。
所以盡管她們不同意這門婚事又能怎麼樣呢?還有容家那邊,為了給兒子衝喜這事本就是他們理虧,新娘換成誰不是一樣?隻要有新娘不就成了?
葉芸覺得她怕是要玩完。
蘇慧如給葉芸端來了晚飯:一碗約莫隻有一小把麵條清水麵,一碟醃鹹菜和一個她拳頭大小的二和麵饅頭。
“餓了吧?你趕緊吃,不夠娘再去給你拿……”蘇慧如推了推她。
葉芸心中歎氣。
自從二房的頂梁柱、原身的父親葉誌海去世,沒了父親寄回來的軍餉補貼,原身和母親在葉家就成了大伯母眼中“吃白飯”的人,即使這兩個“吃白飯”的人忙活著整個葉家的粗活累活,也照樣不耽誤她對葉芸母女的嫌棄和不喜,每次吃飯都要盯著看她們,生怕她們多吃一口。
這點東西應該就是大伯母施舍給她們母女二人的晚飯,再拿怕是一粒米都不會多。
“娘,我剛醒來還不太餓,吃這碗麵就差不多了,你把饅頭給吃掉吧,不吃可惜了。”葉芸把饅頭硬塞到蘇慧如手裏,不等她拒絕就端起碗“呼嚕呼嚕”地吃起了麵。
蘇慧眼睛一酸,心中悲喜交加。
喜的是她終於把女兒拉扯大,女兒也越發懂事,之後哪怕到了地下她也能夠對丈夫有個交代;悲的自然是和容家的親事。
老太太那個態度看來是改變不了了,可她卻不能就此放棄。
反正她就是拚著這條命不要,也不能讓女兒替大房嫁給容家!
葉家堂屋裏,葉老太太和大房兒媳婦陳淑金正在說話。
“……老大家的,我記得你那還有不少容家送來的糕點果子,待會你分些給二房送過去,女兒家家的應該喜歡吃。”葉老太太呷了一口水,緩緩說道。
見著已經醒過來的葉芸,蘇慧如一掃愁容,快步向前激動不已道:“芸娘你醒了?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要是不舒服不要憋在心裏,一定要和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