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不知名的一座山峰旁邊,魯月背著項冥停在此地,山腳下一條小溪緩緩流淌,隻是喝水並不清澈,而是充滿了死亡的氣息。將項冥放下,魯月紅著眼睛憤恨的回頭看向冥王殿的方向。
此時的魯月心中充滿了不甘,魯霜琪,曾經自己的妻子為了自己來到冥界,卻誤飲了孟婆湯,忘記了前世的一切。求不得的苦悶情緒在心中蔓延。雖然現在魯月的身體完全由地魂左右,但是此時他還是曾經的自己,與心魔控製之時的不同之處便是有著與命魂一樣的情緒。
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曾幾何時,感受過這樣的屈辱,曾幾何時,連自己的心愛之人都不能夠保護。
項冥無力的躺在地上,虛弱的說道:“魯月,你回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等到實力足以馳騁冥界的時候再回來也不遲!”
魯月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依舊矗立在山巔,凝望遠方。不知不覺間心魔再次悄悄萌芽,魯月的五髒六腑開始慢慢衰竭。偉岸的身姿慢慢佝僂,滄桑的臉頰更加的褶皺不堪。一雙眼睛渾濁無比,如同垂暮的老人,充滿了滄桑。
來到清璃一晃已經過去二十年,這二十年魯月由一名資質平庸之輩破繭重生,如今功達禦空五重天,與當代修者相比,雖然不是頂尖之輩,卻也是一方梟雄。大大小小經曆了數十次的戰鬥,幾乎每一次都是魯月僥幸勝出,唯有與聖都院長一戰的時候,被其強勢誅殺。
若不是斷命花以地魂瓣相救,恐怕已經步了月的後塵,出師未捷身先死了。隻是這一次,魯月真的累了,如同一個頹廢的喪誌之人,蹣跚的向山下走去。
什麼百年之約,什麼前世仇人,魯月都不願去想。這所有的一切加起來能有失去心愛之人來的強烈嗎?
隨著魯月下山的步法,他的身體越來越衰弱,到達山腳之時,已經白發蒼蒼。雖然至今魯月才四十多歲,在清璃來說正當青年,在地球來說也是壯年之時。但是這二十年的修行仿佛一下子透支了所有的生命力,使得魯月一下子越過了壯年,直接步入老年。
順著小溪,魯月步幅蹣跚的走著,不知道自己將要去何方,隻想找一處安靜之所,渡過自己的餘生。
修為一點點喪失,生命一點點枯竭,就這樣,魯月忘記了世間,忘記了一切,心中隻有一個念想,便是走到小溪的盡頭,安心的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來臨。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長時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渴了就喝點小溪中的死水,餓了就尋點可以充饑的食物。又時甚至連續十幾天吃不上任何東西,隻有餓著肚子前行。
沒有了憂愁,此時是那麼的輕鬆,沒有的負擔,此時是那麼的暢快。雖然身體不複當年,但是靈魂卻得到了放鬆。如同一匹回到草原的老馬,征戰多年,全身都是傷痕累累。明明知道自己已經垂暮,卻在回到草原之後還是盡情馳騁。
春去秋來,冥界中同樣有著四季的變化,隻是沒有人間強烈罷了。忘記了這是第幾個寒風凜冽的時節,魯月亦步亦趨的向前走著。將溪邊的一幅骨架埋葬之後,魯月歎息一聲,說道:“落葉歸根,入土為安啊!不知道我還能否回到我的故鄉,哪怕後輩將我的屍骨送回。”
渾濁的雙眼微眯著看向天空,不由得回憶起與艾萱在一起的時光。那時自己是多麼的快樂,無憂無慮,沒有任何的思想包袱。
“哎!這溪邊的屍骨有我將他們埋葬,若是我死了,不知道要多少年之後才會被後輩埋葬啊!”歎息一聲,魯月繼續向前走去。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魯月仿佛不知道疲倦一般,不停的走著。
“路途勞累,過來喝杯酒吧!”前方,一名身形魁梧之人坐在溪邊,提起身邊的一壇酒仰頭痛飲一口後遞到魯月麵前。
“酒嗎?我老頭子都不知道這酒是什麼滋味了!”接過酒壇,魯月仰頭喝下一大口,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說道:“年輕人,你在這裏幹什麼?不會是專程給我送上一壇酒的吧!”
“哈哈哈哈,我的年齡不一定比你小哦!”青年哈哈一笑,又拿出一壇酒,拍開泥封痛飲了起來。
“是哦,修行之人不能以相貌論年齡的。”魯月目光渙散的呢喃道。
“此次前來是答謝你的一湯之情,還記得十五年前路過奈何橋的那個遊魂嗎?”青年抱拳說道:“若不是你給我一碗沒有遺忘藥的孟婆湯,我白景也不會有今日之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