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圓夜,心為誰動(1 / 3)

花好月圓夜,心為誰動

轉眼過去大半個月,禦駕隊伍已向南行七百裏有餘。

這沿途經過村鎮無數,又在四座主要的城池均是停留了一到三日不等。

祁國屹立中土近千年,祈氏皇族的統治固若金湯,越是遠離京城,越能感受到祁國子民對皇族的狂熱和愛戴。

莫說禦駕南行,就是平日哪處來了京城裏的某位達官顯貴,都會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天燁帝在位已有二十七年,此番南巡,不出所料是第一次,也應該是唯一的一次了。

地方上使盡渾身解數準備,官員們都心知肚明,若能博得龍心大悅,不小心便飛黃騰達,可要是在自己的地界上生了岔子出了麻煩,興許落在頭上的就是滅頂災禍!

戰無不勝的神策營精銳為聖駕開道,銀色的先鋒軍踏過寂寥大地,穿過錦繡河山,所經之處,連風中的氣息都充滿皇家的威嚴。

邊遠的百姓們從四麵八方趕來,翹首以待,隻為一睹真龍之姿,頂禮膜拜。

汐瑤隨行在這當中,雖比不上平日裏的悠閑自在,卻也沒有想象中時刻伴駕左右的拘束。

自然,她乃亡臣孤女一個,不可能天天看到皇上。

多數時候,她都與沈修文、袁洛星,還有幾個年輕、又崇拜沈修文才名的朝臣成日為伴,賞閱這一路上不同的風光。

無論他們去到哪裏,都會被地方的官員們當作神仙般供奉著,缺不了好吃好喝,倒也逍遙。

在汐瑤上輩子的記憶中,這一年整個南巡坦蕩無瀾,祁尹政對自己登基後便下旨休養生息的決斷更加滿意和肯定,故而回宮之後,又再下旨大赦天下,以示仁德。

殊不知,便是因他此舉,讓被幽禁在冷宮的成親王生母霍昭儀重見天日,從而險些導致一場顛覆祁國皇權的宮廷政變。

那場政變的結果是,祁成昊與其餘黨被亂箭射死在奉先殿前,才恢複妃位的霍昭儀,連同翊寧宮所有奴才,一並被押往西市口斬首示眾,做了無頭孤魂。

不過那也要明年初才會發生,汐瑤心裏估算著,雖有很多事早已與前生不同,總歸有備無患,橫豎到那幾天,她縮在武安侯府足不出戶便是。

再者若真有個差池,她憑借的是前生推斷,又沒有預知的本事,也隻能隨機應變,自保小命。

會想起這一件,皆因貪玩成性的璟親王!

他那才是真正伴駕左右的人,可偏又最不喜那些規矩約束,隻消有空子給他鑽,立馬從隊伍的中間,調轉了馬頭跑到後麵尋汐瑤他們玩兒。

他自個兒來便也沒什麼,還硬要拉上自己那幾個兄弟和冷緋玉。

由此,這些日子裏,袁洛星托了汐瑤的福,與幾位王爺皇子混得極熟!

每每風流倜儻的王爺們策馬而來,她最是高興,恨不得成日都與他們呆在一起。

也得她分擔了些許避不過的‘應酬’,讓汐瑤圖得半刻清靜。

成日都能見著這些將來左右大祁興衰的男兒們,再想起張嬤嬤孜孜不倦的說教,汐瑤對自己的婚事,就是想躲,那心裏也忍不住仔細權衡了好幾次。

成王乃當今罪妃霍昭儀之子,說起霍家,也曾在太宗年間盛極一時。

他外曾祖父霍池乃太宗皇帝的馬夫,那年歲戰亂不斷,霍池隨先帝征戰八方,自己又有一身極好的武藝,也曾立下少許戰功,天下太平後封官加爵,做了一個正四品的太仆寺少卿。

即便如此,霍家在京中仍被人瞧不起,馬夫終歸是馬夫,是皇族最下等的家奴,連宮裏的侍婢和太監都不如。

太宗皇帝又是個護短之人,怎能讓曾經將自己的戰馬照料得細心有加的人被說三道四呢?

所以他下了一旨,讓霍池的大兒子霍慶吉入宮做侍讀。

霍慶吉打小就在宮裏和皇子們混在一起,那身份一下就變得不同了,他又是個特別會審時度勢的人,早早的在儲君之爭中,將寶壓在祁尹政身上,為其暗中效力,更幾度出生入死。

最後果如他所料,祁尹政真的做了皇帝,並且在登基的第二年,就將他的妹妹霍雲芝收入後宮,封為美人。

再說這霍雲芝進宮的時候身份卑微,相貌在三千粉黛中,隻能勉強算個中等,可她就是能憑屈指可數的幾次寵幸,懷了龍子,誕下如今的成王祁成昊,母憑子貴,晉封昭儀。

霍家總算不服先帝厚望,光耀門楣了。

然而人心豈有不貪?

天燁十五年到十七年間,後宮爭鬥最是凶狠。

在那四年裏,德妃、賢妃還有祈裴元的生母李修儀,先後死於非命,四皇子與六皇子更無故早夭,妃嬪胎死腹中,無故小產,多達八、九宗。

若說這當中隻有霍雲芝在作怪,那是決絕不可能的。

後宮不安,祁尹政大怒,下令整治徹查。

納蘭嵐與袁雪飛迫不得已,聯手把霍雲芝推出來頂罪,令其被打入冷宮,年僅六歲的祁成昊,還有李修儀的十皇子祈裴元,都交由袁雪飛撫養。

所以現如今,這兩個人一直為祁煜風和袁家所用。

奈何祁成昊有勇無謀,還野心勃勃,密謀的那場政變,不但賠了自己的命,更連累祁煜風因此被祁明夏打壓得好一陣子抬不起頭。

故而就算祁成昊主動貼到汐瑤麵前來,她也是不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