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嘴好毒!(1 / 3)

公子,你嘴好毒!

夜半,酒宴盡歡,刺史府內的歌舞聲散去,重重森嚴的守衛下,皇上偕同此次伴駕的淑妃就了寢。

汐瑤等女眷被安排在慕容家另一處私宅。

遠離了濃厚的朝政氛圍,這處倒顯得輕鬆自在些。

某個幽僻的小院裏,暗燭隨著穿堂的風輕有晃動,剛沐浴過的女子穿著淡粉色的透紗寢衣,坐在梳妝台前,望著鏡中自己那張還透著稚氣的清秀麵容。

在她的身側,以屏風為隔,後麵恭敬的立著兩道修長的身影。

穿過那屏風望去,竟是兩個穿著黑色勁裝的年輕女子,且是無需仔細打量就能看出,那二人未沾脂粉的容貌都是絕佳的。

其中一個道,“顏家行事詭秘,不按常理出牌,對外素來稱以中州為本家,如今日姑娘去的那般大宅倒有九處,不過依屬下看都是虛設的幌子,他家由一對兄妹掌管,其兄有殘疾,極少露麵,對外大多由胞妹打理。”

至親血脈,內外主掌分明,簡單而又低調,可真夠玄乎的。

汐瑤聽罷,未曾動容,隻問道,“與慕容家的關係如何?”

“據屬下們所查,慕容絕多年來一直存著籠絡的心思,不過顏家油鹽不進,而每年中州向朝廷所呈的賦稅,有近六成全出自顏家,故而慕容絕也無可奈何,不過顏家偶爾也會賣他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情。”

汐瑤輕笑了聲,那‘無關緊要’的人情,自然包括能讓慕容嫣暢行無阻的大宅圖紙。

這些都說得通。

畢竟在別人的地界上做事,姿態不能放得太高,也不能擺得太低。

看來顏家很會吊人胃口,而且還有本事隻給人瞧著這塊有利可圖的肥肉,不給吃。

見汐瑤沉吟不語,菱花與湛露互相交換了個眼色。

她們兩個是沈家最頂尖的暗衛,自汐瑤住進慕府伊始,就在暗中保護她。

當日在裕德街那煙花之地,倘若祁雲澈和祁若翾沒有出現的話,汐瑤也不會有事的。

這次南巡,亦是她們在暗中跟隨,方便隨時差遣使喚。

“姑娘,可要以沈家之名登門拜會?”湛露征詢道。

“不必。”汐瑤否決得幹脆,“顏家與沈家不同,他們求的不是財,也不是權,深淺難測,貿然招惹的話,不定會有想不到的麻煩。”

此時正在伴駕途中,既然顏家同慕容家並非同道中人,那她大可不管,顧好眼下便可。

正思緒著,冷不防那困意襲來,汐瑤張嘴便打了個嗬欠,眼淚星子含在眸中,才覺出自己乏了。

“還有什麼事嗎?”

聞聲,菱花略作思緒,才道,“顏家的沒了,隻今日姑娘隨眾位王爺小姐回了之後,慕容嫣去袁洛星住的院子走動了半刻。”

今日袁洛星被嚇慘了,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惹人憐惜,慕容嫣作為主人家去安撫下也不未過。

隻不過依照汐瑤前世對慕容皇貴妃的了解……

“你們覺得這當中暗藏玄機?”

“姑娘這幾日都要在中州逗留,慕容嫣對雲王有意,而此前……誰?!”

湛露還未說完,倏的變了音調,撫出腰間的彎刀匕首,疾風一般移到門前——

同時,菱花已護到汐瑤身邊,卻在湛露將門打開那刹,見正門口站著一勾腰駝背的獨眼老者,在他的左側,立有一家丁打扮的小廝,小廝手中托著一物,瞧著像是來送禮的。

在這夜半時分?

兩人如鬼如魅,饒是湛露的功夫不淺,也隻在他們來到門前才有所察覺。

此時再望他們平靜穩沉的態度,還有這老者的獨眼,湛露懵了半瞬,立刻反映他身份。

“我家姑娘伴駕至此,不予江湖中事,不知顏家主人找我家姑娘有何貴幹?”

獨眼因勾著背,目光看似應當落在湛露腰身上的,可她就是覺得他那灰蒙蒙的老眼在窺視著屋中的一切。

這讓她感到異常不適,不由握緊手中的利刃,繃緊了身心。

“老奴給慕家大小姐送來薄禮一份,望小姐笑納。”獨眼說話時,也是看著裏麵那屏風的。

這方森冷得毫無感情的聲音,猶如鈍鋸拉過心房,裏麵,便傳來女子如甘如飴的回應。

“無功不受祿,汐瑤不過隨駕途徑此地,受不起你家主人的禮,還請回吧,湛露,送客。”

隻有湛露與獨眼,還有那麵部表情僵硬的家丁麵對麵,所以也隻有她一人能直接感受到那種說不出的詭異之感。

於是她覺得姑娘這做法對極了!

且不說沈家唯利是圖,顏家行事不按章理出牌,貿然接受他們的好意,你怎知他改日會問你要什麼?

豈料未等她開口回絕,獨眼老者又道,“慕小姐勿疑,我家主人受故人之托,且有言在先,此禮小姐收與不收,都與顏家互不相欠,再者這並非貴重之物,老奴勸小姐收下,興許很快就用得上了。”

他說罷,身旁的家丁便將手中之物送上。

湛露是見過世麵的,低眉望了眼,那托盤中的物件被繡工堪稱絕妙的紫色綢緞覆蓋,表麵有些凹凸,不乏規則,好像是……衣服?

單看這上麵的蓋布都精美如此,真無法想象裏麵的錦衣華服有多貴重。

出神之餘,再聽始終未露麵的汐瑤道,“既然如此,煩請帶我轉告,勞你家主人奔波,這禮我就收下了。”